当前位置:

首页 > 八字

2021付海棠(付海棠八字)

发布时间:2024-03-05 06:37:22作者:风里有诗句来源:用户分享

本文目录一览:

纪家小姐的婚事(三)

豆蔻年华正好

可是走近了,纪瑾瑜才发现自己刚才错的是多么地离谱!

先不说仙鹤蹬枝的大理石双面壁影是多么的精致,就说那挂着各色鸟雀的抄手游廊就让纪瑾瑜感觉到这座宅邸的古朴大气。

绕过二门才算进了正房大院,正对着二门的是三间上房,左右是厢房。到了上房门口,范氏却引着纪瑾瑜从门口的走廊下去了右边的东跨院。范氏笑着解释说:“正房原本就该由长辈居住,虽然母亲不在,我们也不敢擅自居住。如今父亲来了,也没有住进正房,只在西厢房里住着呢!"

纪瑾瑜听了暗暗点头,古人注重孝道,父母再不敢自专,范氏的确是个注重规矩礼仪的人。

进了东跨院,纪瑾瑜稍坐了一会,范氏就带着她沿着跨院的后溪,绕过后面的倒座房来到一个院落。纪瑾瑜抬头望去,院门上的匾额上书“兰桂院”三字,是纪洪的字,应该是最近刚刚挂上去的。纪瑾瑜见了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些温暖。

顾氏生纪慕远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断言顾氏以后不可能再生育。顾氏那时求医问药多年总是不见效,渐渐也放弃了再次怀孕生子的想法。谁知有一晚却梦见送子观音来到家中,于是日日信佛茹素,盛京的大小庙宇都被她拜了个遍,后来真的再次有孕,实在是欢喜异常。顾氏认定这是自己求神拜佛的功劳,因此给纪瑾瑜起的小名叫弥姐。

纪瑾瑜这个大名是十岁时启蒙之前,纪洪范译典籍取的。瑾瑜二字智为美玉,形容人的德行操守高洁,由此可见纪洪对纪瑾瑜的期许。这院子取名兰桂,大抵是为了应那句“怀瑾瑜而握兰桂”的缘故吧。

既然有纪洪在,自己也无需再担心什么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心情大好。一路上的疲惫也去了一半,这才由湘月扶着进了院子。

院子很小,并无出彩之处,院子中间只摆放着颗盆栽的桂花,此刻花已经落了,看着有些萎靡。

见纪瑾瑜看着这两株桂花,范氏连忙解释道:“这院子许久没有人住,因此并没有种植花草,我昨天特意安排人准备花草给小姑装扮庭院。定是下人偷懒,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桂花。小姑若是嫌它们碍事,我马上让人搬走给你换一些好的花草来!"

纪瑾瑜听了一愣,不由地朝范氏打量过去。芙蓉如面柳如眉,端的是气质温婉的大家良妇,只是她说话语气略快有些紧张,此刻见纪瑾瑜看着她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自己并非凶神恶煞,嫂嫂这样怕自己是什么原因?纪瑾瑜一时也想不明白,于是就拉着范氏的手宽慰她:“在南方的时候,我就喜欢桂花。今天乍一看到很是喜欢,嫂嫂不用让人搬走,放着就挺好!"

范氏听了,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小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赵妈妈见状就凑上来说道:“大少奶奶,姑娘一路辛苦,不如先让姑娘歇着?"

范氏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瞧我,都忘了小姑路途劳累了!小姑先歇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到前院去找我。"

纪瑾瑜笑着应承:“嫂嫂放心,我这是到了自己家,断不会跟家人客气的。"

范氏听了一愣,然后绽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又嘱托了几句,就带着赵妈妈离开了。

兰桂院小小巧巧,在整个府邸第四进,纪瑾瑜这才体会到庭院深深不可测之感。犀舍构造很管单,就是最普通的四合院,由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跟两间倒座房组成。

李寿等人已经抬了东西进来,湘月过来请示:“这院子小了一些,不比咱们在安吉的时候地方大。好在屋舍较安吉的时候多了一些,姑娘你看这些东西改怎么摆?"

纪瑾瑜想了想说道:“正房三间就按照原样不动,东边作为卧室,西边作为平时的起居室。西边两间厢房你住一间,另外一间空着,反正咱们院子里以后还要添人,过几天说不定踏月就过来了。东边两间一间作为书房,让李寿他们把书摆进去,另一件就作为客房。"

湘月听了就下去着手安排,纪瑾瑜就打量着自己这间卧室来。卧房用一座黄梨木绣春到江南的屏风隔开,屏风这边摆放这高高的黄梨木八步架子床,明亮的梳妆镜,高高地刻着万字不到边的大衣柜跟几个紫檀大的小箱匮。另外还摆放了几个粉色的绣墩,两把黄梨木交椅。纪瑾瑜转过屏风那边,屏风那边摆放着马桶、浴桶、脸盆等盥洗用具,一切都按照安吉老家的样子摆放,让纪瑾瑜心中暖了许多。

简单地梳洗之后,纪瑾瑜就歪在西次间的临窗大炕上闭目养神。湘妃竹的门帘一动,湘月走了进来:"姑娘,大少爷派了前院的杨嫂子送了百合乌鸡龙须面来。"

纪瑾瑜忙从炕上坐起来,穿了鞋,这才让湘月将人迎进来。

杨嫂子圆圆的脸看上去一团和气,她将装着龙须面的樱桃木托盘放到花梨木四角炕桌上,又给纪瑾瑜躬身行礼,然后又垂手站到一边,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纪瑾瑜见了不禁挑了挑眉,以为她还有事情。就说道:“杨嫂子可是还有事情?"

杨嫂子听了先是一愣,紧跟着就抬起头来哽咽地说道:“我就是想看着姑娘吃了这碗面,问问姑娘喜不喜欢吃,合不合冒口。"

纪瑾瑜不由地往炕桌上望去,大红色的食盘内,一双半银半象牙箸很是打眼。粉彩的瓷碗配着细细地龙须面,黄亮的汤里面飘着乌鸡块与粉色的百合,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纪瑾瑜祖籍南方,但是她是北方胃,非常喜欢吃面食。

刚到这里就有人投其所好地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让纪瑾瑜有些高兴。但是据她所知,纪慕远的细心应该还没有到这种地步,眼前的杨嫂子又显然有话要说,纪瑾瑜不由地想到此人是不是有求于她。

她没有动那碗面,而是笑着说:“我虽一直居住在南方,但是随了母亲,爱吃面食。难为你还记得!"

杨嫂子听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姑娘果然不记得了我了!我是庆红啊!您小的时候,我母亲带着你。我就在旁边跟姑娘身边的桃红姐姐学规矩,学针线。一转眼这么些年过去了,姑娘都长这么大了。若是我娘还在,指不定多高兴。那一年,听说您落了水,我娘又着急又担心,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嘴上起了个泡。要不是泡破了,我娘也不会……”,说到这里她像想起了什么自责地说道:“瞧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这样说着,纪瑾瑜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在回安吉之前,纪府姓孙的嬷嬷,是纪慕远的乳母。后来纪慕远不再吃奶,顾氏就把她调到纪瑾瑜屋里照顾,听顾风说那嬷嬷非常疼爱纪瑾瑜,,她亲生的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回安吉的时候,带不了那么多人,纪慕远也需要人照顾就留在了盛京。后来因为担心纪瑾瑜嘴上起了大泡,她着急着要去安吉照顾纪瑾瑜就自己用针挑了水泡,却得了破伤风,还没到安吉人就去了。

虽然孙嬷嬷疼爱的是原来的纪瑾瑜并非自己,但是纪瑾瑜想着自己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就应该承担起纪瑾瑜的责任。不管是为了谁,孙嬷嬷的这份慈爱之心都是值得敬重的。原来顾氏每次说起孙嬷嬷都唏唬不已,对纪瑾瑜来说,不过是一个遥远的人物罢了。今天孙嬷嬷的女儿当着她的面再说这些事的时候,纪瑾瑜就感觉到原来孙嬷嬷离自己并不远。

杨嫂子见纪瑾瑜不说话还以为她记起来自己,高兴地擦了擦眼角:“姑娘打小就爱吃我娘做的龙须面,我听说姑娘要来,就做了这碗面,姑娘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纪瑾瑜听了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就拿了筷子挑起了面,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纪瑾瑜吃的很慢,一时半会就不能再跟杨嫂子说话,她只是笑着对杨嫂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喜欢吃。

杨嫂子这才面带欣慰退了出去。

用完饭毕,湘月拿了毛巾铜盆给纪瑾瑜净了手。纪瑾瑜就歪在炕上的墨色迎枕上眯着眼睛小憩湘月见了就从东侧间拿了羊毛的琰子给她盖上。

纪瑾瑜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对面案几上一个羊角宫灯正幽幽地散发着柔和地光芒。隐隐能听到湘月说话的声音:"……好的,姑娘还在休息,我马上就叫醒她,麻烦您回去给大少奶奶说一声。”,紧跟着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湘月撩了帘子,就看见纪瑾瑜正端坐在炕上整理衣服,她忙上前帮纪瑾瑜整理头发说道:“大少奶奶派人请姑娘去前院,说是马上要用晚膳。"

纪瑾瑜笑着点点头吩咐道:“你开了箱笼,把我给嫂嫂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湘月提了一盏轻薄的纱灯,主仆两个人出了兰桂院,顺着上房的后墙绕到东边的跨院来。院子里已经点上了落地灯,抄手游廊跟走廊下都挂着大红的灯笼,照得整个纪府亮堂堂的,看上去漂亮而温馨。

范氏亲自迎了出来,她还穿着上午的衣服,只是端庄繁复的百合髻变成了随意的堕马髻。她将纪瑾瑜迎入厢房,殷切地问她睡的好不好,累不累,住的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纪瑾瑜-一回答了。许是发髻变换的原因,许是纪瑾瑜的错觉,灯光下的范氏比白天显得大方了许多。

坐定之后,丫鬟捧上茶水,范氏说道:“父亲与大爷回来就开饭,你先吃点零食垫一垫”,说着将桌上的琉璃盘往纪瑾瑜面前准了推。

长者赐,不敢辞。为表恭敬,纪瑾瑜只从盘中挑了一小块桂花糕沾沾嘴。

范氏见了,就对旁边一个穿水红色比甲的丫鬟说道:“将两位小小姐带出来见见姑娘!”

范氏名叫范月庭,父亲范珏是翰林院侍从,与纪洪是同科。由大姑奶奶做媒,双方结为亲家。如今范氏已经生下两个女儿,大的叫元姐七岁,小的叫珠姐,今年五岁。

虽说是亲姑侄,但是纪瑾瑜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听纪慕远说两个姐妹长得跟自己很像,特别是珠姐,简直就跟纪瑾瑜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纪瑾瑜心里不禁充满期待,

正想着就见两个婆子一人牵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个子高一些地穿着大红色绣金葫芦的上衣,外面置着宝蓝色福字团花比甲;个子矮的那一个穿着鹅黄色绣紫葡萄的上衣,外面置着大红色福字团花比甲。两个人都穿着月白色的百褶裙,看上去冰雪可爱。

从她们刚进门范氏脸上就一直挂着暖暖的笑容,待她们行了礼,范氏笑着地对两个女儿说道:“不是说要见姑姑吗?如今姑姑来了,你们快去见过姑姑吧!"

两个孩子给纪瑾瑜行了礼,然后就羞涩地站在一旁。纪瑾瑜很久没有见到小孩子,忍不住喊她们到身边来。奈何,唤了半天两个孩子都不动,纪瑾瑜不禁有些气馁。

女儿这么不懂礼貌,范氏脸上也讪讪地说道:“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说着又用手轻推着两个孩子,纪瑾瑜让湘月将拿出一条湘妃色帕子交给范氏:“路上闲着无事,就给嫂嫂绣了条帕子,嫂子不要嫌弃才好!"

范氏笑着接过帕子说道:“小姑的手艺我是见识过的,怎么会嫌弃?”,说着她展开帕子。

"呀!”,范氏脸上闪过惊喜:"小姑这帕子绣的可真是好!才一年的时间,小姑的手艺可是涨了许多了!怕是该出师了!"

纪瑾瑜抿嘴一笑,谦虚道:“嫂子喜欢就好!"

这帕子是时下最流行的销金花纹,就是绣过花之后,用金线将帕子四边、花纹都用金线描一下边,看上去非常漂亮,这帕子又绣着萱草,正中了范氏的心思。

萱草又名宜男草,意预者一举得男。原本是因为顾氏非常希望范氏能怀上男胎,所以纪瑾瑜就绣了这个。刚才元姐身上是葫芦,珠姐身上是葡萄,都是多子的图案,纪瑾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两个孩子穿成这样子,未免也太打眼了些。

元姐、珠姐见纪瑾瑜给范氏送了礼物,都眼巴巴地望着纪瑾瑜,既好奇又羞涩。

纪瑾瑜又拿出两双绣着小猫扑蝶花样的软底缎鞋,交给范氏:“这是给元姐、珠姐绣的!”

范氏客气道:“小姑一路辛苦,怎么还给她们做针线!”说完又招招手对两个孩子说道:“这可是你们姑姑特意给你们做的。"

两个孩子这才往纪瑾瑜身边凑了凑。

纪瑾瑜又从湘月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依然是两个穿着落地百褶裙的布偶,

时下的布偶大多不够精致,纪瑾瑜这个布偶却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布偶不仅做得漂亮,而且有长长的头发盘成发髻,发髻上戴着金线绣成的花,非常漂亮。

两个孩子见了,立刻围了上来。两个人一人一个,一会抱在怀里,一会摸摸布偶的脸蛋,显然爱不释手。

珠姐到底是年纪小一些,还是跟玩偶说起了话。元姐在母亲的教导下,来给纪瑾瑜道谢!

见两个孩子喜欢,纪瑾瑜又笑着说:“看,这是什么?"

原来这布偶竟然可以换衣服,纪瑾瑜给每个布偶做了三套衣服,可以搭配着穿。这样的新奇别致,别说是小孩子,就是范氏、范氏身边的丫鬟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元姐、珠姐纷纷围着纪瑾瑜问这问那,一会的功夫就跟纪瑾瑜亲近了起来。

这样的用心,范氏见了也笑着点了点头。

晚膳摆在正房的西侧间,纪慕远还是一副温润的样子,纪洪看见纪瑾瑜则有些感慨:“当初我与你们母亲离开盛京之时,弥姐才这么高”,他用手比划着说道,“眨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弥姐也长成大姑娘了!"

十年前的他在盛京那是风头无两,明德八年间的探花郎,因为检举上司与私盐商勾结贩卖私盐而得到皇帝的看重,一跃成为督察院御史。不仅如此,更是与皇太子走的颇近。本以为仕途坦荡的他。

却因为皇太子病逝而被排挤被贬。他这才明白,为官者,可以一步登天飞黄腾达;更大的可能便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相对于那些一夕之间全家倾覆的人来说,他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十年贬迁,百无聊赖,竟让他养出了一个不输须眉的好女儿。也是有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才让他觉得贬迁的生活渐渐有趣起来。

这十年他的字练的越发好了。他疼爱这个女儿甚于儿子,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忙于政事,于案件之间一心想要肃清朝野,导致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儿子。

而女儿的出生却是因为大夫说顾氏不可能再生养了之后,所以,让他百般惊喜,更加小心呵护。

十年的陪伴中,更让他发现女儿天资聪颖,堪称大器。所以对于这个孩子他有着超平寻常的耐心与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慈爱。

虽然他平时表现的内敛,很少感情外漏,但是纪瑾瑜却可以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感觉到这个父亲对于自己的喜爱。

弥姐是纪瑾瑜的乳名,自从启蒙之后,纪洪大部分时间叫她瑾瑜,鲜少叫她弥姐。今天突然这样叫,大抵是因为纪洪想起了曾经的往事,灯光下纪瑾瑜发现纪洪竟然陌生了几分,不过一个多月没见,纪洪身上竟有了一种让纪瑾瑜难以忽视的沧桑。

十年贬迁,一朝回京。不应该是意气风发吗?为何纪瑾瑜感觉到纪洪身上只有疲惫与萧索?莫非这次回京不甚如意?

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纪慕远说道:“是啊!这次看见大妹,几乎要吓我一跳,两年不见,大妹竟然长得这么高了!人长高了,针线活也做得越来越好了,给元姐还有珠姐做的鞋子跟布偶连我见了都喜欢呢!"

纪洪听了,对纪瑾瑜欣慰地点点头,显然对纪瑾瑜这样的做法很赞同,

纪瑾瑜拿出一个湖蓝色的香囊递给纪慕远:“这是给哥哥做的!"

纪慕远听了非常惊讶:“我也有?”,那样子显然是没有想到。

纪瑾瑜见了抿嘴而笑:“对呀!这样哥哥就不用眼热元姐、珠姐的玩偶了!"

纪瑾瑜这样一打趣,大家都笑了起来,纪慕远却不以为然,拿着纪瑾瑜给的香囊啧啧称赞:“这香囊做得可真是好!上面的知了竟然做的栩栩如生,怎么就做的那么好呢?"

大家见了他这个模样,让大家先是一愣,紧接着却笑得更欢了。

欢笑声中没有人注意到灯光下,纪洪的眼神暗了又暗。他抬起头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见到大家都非常开心,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摆饭吧!"

一家人分主次坐好,一盘盘饭菜这才被端了上来,

白嫩嫩的家常豆腐配上鲜绿色的大葱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青翠可人的豆角炒腊肉、色泽对比鲜明的西红柿炒蛋、色味俱全的醋溜十豆丝、香喷喷的米粉肉、色泽金黄的红烧肉、肥而不腻的水晶肘子、再加上一盘青萝卜烧牛肉,一共四荤四素,就是今天的主菜。

另外再加上一个菌菇骨头汤、一个人参玉竹老鸭汤!还有元姐、珠姐吃得清炖鸡蛋羹,纪瑾瑜爱吃的酸梅花生米,再加上了四个开胃的小菜,就算是上齐了。

纪洪示意大家开动。范氏这才立在一旁给纪洪布菜,

丫鬓们又给纪洪上了灵芝百合粥、纪慕远上的是枸杞薏仁粥、纪瑾瑜跟元姐、珠姐上的是红豆莲子羹,一家人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

丫鬓一面将剩余的残骸撤下,一面拿了净手的面巾给主人净手。又端了漱口地茶水,虽然繁琐,但是好在纪瑾瑜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

元姐、珠姐早被各人的奶娘抱了下去,纪洪就坐在西侧间的花梨木交椅上跟纪瑾瑜说着话。

这边纪瑾瑜跟纪洪说着话,那边赵妈妈就在东跨院门口张望个不停,远远地她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忙迎上去说道:“大少奶奶总算是回来了!晚膳就摆在西边的相房,您是现在就用膳,还是先歇息一下等会再用?"

范氏笑道:“不过是在父亲面前布菜,哪里就累到了呢?现在就摆膳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一会的功夫饭菜就全部都摆好了!

饭毕,范氏将纪瑾瑜送的帕子拿在手上翻来折去地看:“怎么针线就这么好呢!怪不得夫君时常念叨着,那样好的模样,待人又和气,难为她给两个姐儿准备的礼物也合心,真是个可人心的。"

赵妈妈听了不由地插道:“大少奶奶,您可不能被这几样物件给遮了眼,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就知道准备这些东西了?定是大太太提前交代好的!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她刚来,自然不好拿小姑子的款,待日子久了,保不齐就做……"

范氏听了脸沉了下来:“您原是母亲身边的人,自吴妈妈去了之后,一直劳烦您照顾,您也算是我半个乳嬷嬷。我嫁过来时候母亲亲自点了您陪房,我事事敬重您,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姑娘是大少爷嫡亲的妹妹,来之前,老爷又亲自让我给她安排去处,可见在纪府这三姑娘的地位!这样的人,岂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这里不是范家,三姑娘也不是我那些个庶出的妹妹,若是你做了不体面的事情,丢了范家的脸面,莫说是我,想来父亲,母亲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你!"

想到白天因为赵妈妈的示意,自己紧张过度导致在小姑子面前失了面子,范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话直说的赵妈妈冷汗连连,她受范夫人所托来监视范氏,可是范氏却没有什么能让她拿捏的地方。她的女儿是范氏的陪房,由范夫人自己点的。可是到了如今,范氏也没有让她女儿服侍大少爷的意思,她怎能不着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挑拨范氏夫妻感情,好让她女儿有机可乘,没想到范氏竟然这么精明。

“赵妈妈”,范氏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你好歹是我的陪房,我断不会委屈了你。落梅如今也是我屋里的大丫头,我自会给她挑一个好人家,绝不会亏待了她,你们一家都是我的陪房,在官府那里可是备了案的,若是你做出背主的事来,我就发卖了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想来娘家嫡母也不好过问出嫁的女儿怎么处理她的陪房,所以,赵妈妈你要明白,你到底是谁的人!"

"是,是,是,我自然明白我是大少奶奶的陪房,自然听大少奶奶的话。”赵妈妈头点如捣蒜,只觉得脊背上冷飕飕地。

见范氏面色比刚才好了许多,赵妈妈又凑上去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三姑娘面前,大奶奶还是谨慎些好!"

“此话怎讲?"

"大奶奶,您已经嫁过来七、八年了,可是到了现在,只生了两个姐儿,现在三姑娘在这里您自然是不怕,但是您想一想,三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到盛京来了?既然三姑娘来了,那太太岂不是也要来?之前没有在一起相处,离得远,也没有什么。可是若是太太到了盛京,您天天要去立规矩,若是太太觉得您没有生下男丁来为难您,您说这可怎么是好?"

范氏听了,不由低下头来,日露沉吟。

正院西厢房共两间,一间作为纪洪的书房,一间作为纪洪的起居室。

现在纪洪在灯下看了妻子顾氏的来信,不由地一怔:原来竟然到说亲的年纪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对于信中所说的事情,纪洪觉得顾氏有些多虑了,瑾瑜还小,今年才十五,只有小门小户才急着嫁女儿呢!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也得等到十七八岁再嫁女儿!以女儿现在的年纪,再过两年也不迟。两年之后才十七,两年……纪洪蓦地一顿,后年就要大选……纪洪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拿起紫檀大案牍上的书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这才喊了一直伴在身边一个叫全保的小厮说道:“你今天夜里收拾一下,挑一匹健壮的快马。四更天就将马匹喂饱。明天一早就回南边去,将这封信交给大太太。到南边之后,跟太太一起回盛京来。要交代的事情,信里面我都说了,太太见了,自会到盛京来的。"

全保听了点点头,双手接过信,就下去收拾东西了。

第二天纪洪、纪慕远一大早就去当值。

用过早饭,纪瑾瑜就带着湘月将兰桂院收拾了一番,中午略休息了一会,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她来的时候轻装上路,只带了随身换洗的衣服跟基本常看的书,这书已经被翻了好几遍,实在是有些无聊了。

她身上懒懒地,又不想动针线,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正歪在西侧间临窗大炕上看着被高高地院墙框成四四方方地天空,就听见纪慕远笑着问道:"大妹,这天有什么好看的呢?"

纪瑾瑜正想着这庭院深深,好好地现代女性意变成了古代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未来,只有看不见的茫然。她随口就应了一句:“对啊,天有什么好看的,此天早就非彼天!"

纪慕远听了却一愣:“了不得,怪不得父亲说大妹见识不俗,没想到随口一句话都包含禅机!”

纪瑾瑜这才发现是纪慕远,忙从炕上下来欢喜地迎着:“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太学里没事了吗?怎么过来也不着人说一声?”最后一句却是对湘月说的。

纪慕远见她脸上带着笑容,一扫刚才的落寞与寂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笑着回答:“今天上午讲儒学,下午却是数算课,我见没有什么事情,就提前回来了!可让我猜对了,就知道你会无聊,给你拿了东西来!”说着将手中的几本书跟宣纸、毛笔放到炕桌上,

纪瑾瑜展开一看,不过是《女学》、《女诫》之类的书,就有些兴趣缺缺。

她不忍拂了纪慕远的好意,就说道:“这宣纸真好,待我写了字,也好让哥哥点评一番。"

说着她打开一张字帖,她不由惊喜地说道:“居然是卫夫人的字帖!"

唐代韦续则曰:“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她的字偏于女性化,更柔媚一些。纪瑾瑜非常喜欢。

纪慕远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拿着字帖爱不释手的样子有些汗颜,半晌他还是解释道:“这并不是真迹,是别人临墓的。"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丝毫不影响纪瑾瑜对字帖的喜爱:“就算是假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十分不易了!"

纪慕远见她对桌上的书看也不看,就板着脸说道:“大妹,女子当熟读女诫,了解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礼。这书,你要熟读于心才是!"

纪瑾瑜知道这个哥哥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迂腐的很。她也不止一次听纪洪叹气,但是现在看着纪慕远面色郑重地教导自己,突然就觉得纪慕远跟安吉的老夫子很像。

她心里想笑,面上却比纪慕远还郑重道:“哥哥放心吧!这些我省的,在家中母亲也时时教导我!"

顾氏地言谈举止都具有大家风范,想来纪慕远无话可说了。

果然,纪瑾瑜眼中含了笑意,放心地说道:“这就好!你要是无事,就到前院找你嫂嫂说说话,解解闷!”

纪瑾瑜点头称是!待他转身走后,纪瑾瑜不由地笑出声来,这个哥哥果然跟夫子一样,是个好哄地。

湘月也笑着说:“姑娘,我瞧着大少爷跟去子真真是像,被姑娘这认真地模样骗了!他们可不知道姑娘面上答应的好,私底下还是我行我素,才不会听他们的呢!"

纪瑾瑜打趣她:“瞧瞧,读了书了就是不一样,连“我行我素”都知道了!"

湘月正要回答,就听见小丫头喜云说道:“姑娘,湘月姐姐,大少奶奶带了身边的妈妈正往这边来呢!

喜云是范氏拨过来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喜月、喜雨跟喜雪。这几个丫头里面,就数喜云勤快又活络,纪瑾瑜就让她进屋子里面伺候。

想起昨天晚上,范氏特意打发人来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纪瑾瑜就感觉这个嫂嫂人还不错!听到是范氏来了,纪瑾瑜忙起身,亲自迎到院子门口。

范氏就是家常的打扮,只是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眼生的婆子,却不是昨天见到的赵妈妈了。纪瑾瑜心中暗自惊奇,却也没说什么。只客气地将范氏迎进了西侧间。

姑嫂两个分宾主坐下,湘月沏了上好的碧螺春,一时间满屋尽是茶香。

范氏看临窗大炕对面的紫檀大案牍上摆放着未写完地字,心里就有了笑意,这个小姑对自己还真是恭敬。

她寒暄道:“不知道小姑在忙,扰了小姑写字了!"

纪瑾瑜忙道:“这是哥哥刚刚送过来的,还没写几个字呢!我就是随便写写,不碍事的,嫂嫂有事,但说无妨。"

范氏这才说道:“府里马上要裁过冬的衣裳,没有小姑的尺寸,我让绣活师傅来给你量一量。不仅小姑,湘月姑娘,还有跟着小姑一起来的人都要量一量才是。"

现在已经进了九月,天是越来越冷了,想来今年的冬衣,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范氏是特意来帮自己这些人补上的。想到这里,纪瑾瑜感激道:“谢谢嫂嫂惦记着,我随时都有空。让针线师傅直接过来就成。"

范氏听了点点头,又让身后的一个穿湘妃色杭绸褙子的丫鬟将一个包袱放在炕桌上,说道:“这冬衣就算马上就制,也还是需要几日的时间。这天渐渐冷了,这几件衣裳,是我新做的,还没穿过。可能有些大,小姑这两天就凑合穿着吧!"

长嫂如母,长者赐不敢辞!何况范氏也是一番好意。

纪瑾瑜笑着道谢:“谢谢嫂嫂,那我就收下了!"

范氏见她没有推辞,脸上的笑容更胜,又拿起纪瑾瑜写的几个字夸了又夸,临走的时候叮嘱纪瑾瑜:“小姑要是没事,就到前院去找我说话,横竖我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到了这里千万不要想家,万事只管跟我说,千万别见外。"

这一番语气又比昨天刚见面的时候亲切了许多。

一来纪瑾瑜实在是无聊,二来范氏待人还算真诚,纪瑾瑜就没有拒绝,当天下午就去了正房。

范氏与纪慕远住在正房东跨院,元姐,珠姐姊妹两个就住在正房西跨院。纪瑾瑜经过东跨院的时候,范氏笑着叫住她:“元姐,珠姐都在我这里呢!”,说着她招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见纪瑾瑜。

经过了昨天的熟悉,两个孩子对纪瑾瑜已经不那么陌生了,看到纪瑾瑜来了,两个孩子都热切地望着纪瑾。

范氏解释道:“你们今天真是走运,姑姑来跟你们玩,手上的针线就放了吧!"

纪瑾瑜这才发现,元姐正拿着一小块绸布跟着范氏学绣花,珠姐就坐在放在软垫子的小凳子上看着母亲教姐姐怎样穿针引线。

纪瑾瑜想起自己刚学针线那会也是坐不住的,自己那个成年人的灵魂都觉着无趣更何况是两个小孩孩子?所以她就配合着范氏过来找她们玩。

两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元姐的眼睛亮晶晶的,而珠姐早就扑过来问:“姑姑,咱们玩什么游戏呢?听祖父说南边的园子里有一个秋千,姑姑小时候经常荡秋千,我还没有玩过秋千呢,姑姑是要带我们荡秋千吗?”

她说的是安吉老家的秋千!

纪瑾瑜蹲下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圆嘟嘟的小脸,又看了看元姐,这两个孩子长得真是非常像。果然跟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这就是血亲吗?纪瑾瑜心里涌起一阵阵温暖,她点着珠姐的鼻子失笑:“那秋千是在安吉老家。盛京这里可没有。珠姐要是想荡秋千,等以后回了安吉就可以玩了!"

珠姐一听,脸上流露出失望地表情,好看地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旁边的元姐神色也有些恹恹地。

纪瑾瑜捏了捏她的脸,哄着她说:“不过咱们今天可以玩别的游戏。"

两个孩子这才笑着拍手!

她平时玩的游戏不过是投壶、击鼓传花、对对子、下棋之类的。而这些,都需要认字才行。元姐已经启蒙了,也不过是跟着先生认几个字罢了,珠姐还小,还没有认字。纪瑾瑜一下子犯了难,该玩什么游戏呢!

考虑了半天,纪瑾瑜让两个小丫鬟在正房院子里撑了牛皮筋,纪瑾瑜就带着她们挑起皮筋来,相对于女红绣花,两个孩子明显更喜欢跳绳,蹦蹦跳跳之间,小脸蛋红扑扑的,鼻头上也沁了一层薄薄地汗!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只是好奇地张望着,不一会,旁边的小丫鬟也流露出羡慕地表情。

两个孩子跳得热了,都直嚷嚷着要脱衣服。纪瑾瑜怕她们闪了汗生病,就喊了撑牛皮筋的小丫头,分成两个组。失败的那一组就去撑绳子,换另一组跳。这样既可以跳绳,又能休息。

果然有竞争才会有动力,两个孩子跳的更起劲了。本来小丫头还有些拘谨,毕竟年龄还小,玩着玩着就忘了紧张,反而越跳越好。

除了跳绳,还有一些小丫鬟围在一边看。一时间正房大院里,笑语盈盈,好不热闹。

纪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院子的小姑娘正笑嘻嘻地,他不由地愣住了。他膝下子嗣少,因此很稀罕孩子。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越是上了年纪越喜欢跟小孩子亲近。在安吉的时候,二房的几个孩子他也很喜欢,但是毕意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常在自己身边,纪瑾瑜也渐渐大了,不能抱在膝头上逗弄了。

等到了盛京这边,两个孩子跟他并不一分亲近,因此他一直郁郁寡欢,

今天他回来一看到满犀子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纪瑾瑜站在中间十分地显眼,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和蔼。

而小丫头们看到他回来了,想起自己学的规矩,立马噤声垂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到一边,再没了刚才的笑闹。

喧哗地声音一下子夏然而止,就连范氏也有些惴惴地。两个孩子更是吓得往纪瑾瑜身后躲,纪瑾瑜脸上讪讪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纪洪解释。原先在南边也这样玩过,也没见纪洪怎么样责罚,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胆战心惊啊!

而纪洪却面色和蔼地对范氏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朝气,这样咱们家才热闹些。你应该让元姐、珠姐跟瑾瑜多多亲近,别成天把孩子拘在房里,好好的孩子都闷坏了!"

说完他踱着步子去了书房。

院里的一众人等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牛皮筋收起来,两个孩子跟纪瑾瑜回到东跨院。范氏这才发现院子里看东西有些模糊,一问时辰才知道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了,连忙吩咐人将灯点上。又着人准备晚膳,这才回了东跨院。

见她回来了,纪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嫂嫂,都是我不好,只顾玩忘了时间!"

两个孩子也神色惴惴地站在一边瞅着范氏。

范氏早将话接了过去:“今天多亏了小姑,元姐,珠姐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都怪我平时忙

没时间陪她们玩,小姑得了空闲要多跟她们玩才是,这样我就省心了!"

刚才纪洪回来,下了她一大跳。本以为要受到一番责罚,没想到纪洪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赞成,这些一定全是因为小姑的缘故。范氏哪里还敢怪纪瑾瑜,原来听夫君说老爷、太太疼爱小姑子,她还不相信。这不过两天的时间,她不仅相信了,而且越发觉得这个小姑子只能捧着,绝对不能得罪。

一晃几天又过去了。早上练习书法,中午跟着范氏做针线,下午稍作休息,元姐、珠姐就到兰桂院寻纪瑾瑜玩。这样的日子倒也充实。

天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纪府上上下下换上了夹棉的冬衣,纪瑾瑜东侧间烧起了地龙,烘得整个房间热气腾腾的。这样一来,倒是比在南方过冬还要舒适一些。

她待人亲和,就让一众丫鬓婆子在西侧间做针线,虽然不像东侧间那么暖和,但是好歹比别的地方热乎一些。

纪瑾瑜算算日子自己到盛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就到了武考的时候了。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她临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自己南大街柳树胡同。东、西两条大街绕着皇城,所住的皆是高官权贵。

南大街商铺林立,热闹繁华,虽不及东西大街气派,但也是盛京上好的地段。想来杨承在盛京还是有些资产的,他为人正直,心地又善良,但是到底门第低了一些。先不说纪洪,就是顾氏那边就过不去,若是他这次武举能拔得头筹,想来这门亲事,顾氏还会考虑考虑……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摇摇头,想这些做什么。自己的亲事哪里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何况自己又累的他受伤,只希望他武艺高强,平安无虞才是!

她心底不由默默道了声菩萨保佑,她原也不信这些东西,经过了死而复生这件事,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正想着若是这次杨承能够平安无虞地高中,她就抄一遍金刚经供奉,就感觉到帘子一掀,一股寒气就窜了进来。

她一回头就看见湘月立在门边气喘吁吁:“姑娘,来了,来了,太太……太太的马车到门口了!"

“真的!来了多久了?怎么不早说?"

她的话刚落音,纪瑾瑜就从炕上跳了下来,她且问且行,转眼的功夫就出了三间正房。

急的湘月直跺脚:“姑娘,外头冷,仔细冻着了!”她一边喊,一边拿了斗篷追了上去。

纪瑾瑜根本听不到湘月在后面让她慢一些,一口气跑到了二门,正看到顾氏由胖乎乎的吴妈妈扶着往这边走来。她身后跟着范氏并一干丫鬟婆子,呼啦啦一大群人。

“母亲!”纪瑾瑜小跑过去,挽了顾氏的另一只胳膊,

顾氏看到纪瑾瑜,脸上立马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怎么跑这么快?看把湘月累的!"

纪瑾瑜这才发现湘月气喘吁吁正顺着抄手游廊跑过来,大家看到她这慌张的样子,全都笑了。

待顾氏进了上房,范氏就带着人在西侧间候着,由昊妈妈并几个丫鬟在东侧间服侍顾氏更衣净面。

纪瑾瑜自然跟在顾氏身边,帮着顾氏梳头,手指上下翻飞之间,一个端庄大方的发髻就梳好了。纪瑾瑜回头,冲捧着装着发饰的鎏金黄杨木盒子的小丫鬓笑了笑,从一众精致夺目的发饰中间拿了一个貂皮攒羊脂玉的抹额给顾氏系在额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拿了一个纯金丹凤衔珠的发钗插在顾氏发髻之间,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

盛京天气较南方寒冷许多,顾氏刚到可能会不适应这温差。一个貂皮的抹额毛茸茸的,即保暖看上去又奢华大方,显得顾氏双目明亮,遮掩了几分路途的疲惫。璀璨夺目的金凤凰斜插入鬓,步摇上的一个东珠熠熠闪光,直衬托出顾氏的雍容大气来,

顾氏笑着拍了拍了纪瑾瑜的手:“还是瑜儿最了解我!"

吴妈妈笑着凑趣:“那当然,知母莫若女!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三姑娘最是心灵手巧,还不是随了太太,跟太太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顾比一了笑容更盛,转眼像想起什么似正了颜色:“叫她们都进来吧!"

吴妈妈低着头出去传话,转眼间就见范氏走了进来,身后是元姐,珠姐被各自的母乳带着。

见长辈行李也是由长及幼地,旁边的婆子拿了,范氏便跪了下来给顾氏行了大礼。顾氏说着一些劝谏的话,就让她站起来了。

接着就是纪瑾瑜,待她正正经经地跟顾氏行了礼,就听见顾氏略带威严地说道:“不过一个多月未见,瑜儿怎么瘦了许多?是不是底下的人不长眼怠慢了你?"

刚才梳洗的时候不是问过一遍了吗?怎么又………

只一瞬间,纪瑾瑜就明白顾氏这是在问范氏呢!这样的含蓄,即表达了对自己的重视,又能敲打范氏,这分明是要自己卖范氏一个好。

“母亲,哪有人会意慢我!”,纪瑾瑜忙道:“不说哥哥、父亲事事紧着我,就光说嫂嫂每日都在问我好几遍,生怕我吃不惯。刚来的时候,我想家,想母亲,是有些不习惯。后来嫂嫂就让元姐、珠姐陪我解闷,最近日日与元姐,珠姐玩耍,胃口大开,我瞧着自己分明没有瘦,倒是胖了许多!"

范氏听了朝纪瑾瑜投来感激的目光,纪瑾瑜朝她会心一笑。

“嗯”,看到她们姑嫂之间的互动,顾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是元姐、珠姐给顾氏磕头。

顾氏几年没见孙女,早就想念得慌。刚才还能端得住,这会见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欢喜的不得了,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一只胳膊揽着一个,赞个不停。

范氏见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嫁进来七、八年,只得了两个女儿。她与婆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听说婆婆要来,她一直忐忑不安。

虽然夫君一直告诉她顾氏是极好相处的,但是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她也一直安慰自己,都说女儿肖母,小姑那样的品格,定然是受了婆婆的影响,如此看来,婆婆定然也是好相处的。

安慰归安慰,今天见了还是有些担心的。刚才婆婆又那样问小姑,直让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小姑人极和善,婆婆又喜欢元姐、珠姐,这才让她稍微定了心神。

她刚回过神来,就看见顾氏身边的吴妈妈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手里用红色的绒布托着一大串珍珠,她接过来向顾氏道谢。

再一抬头,就看见元姐、珠姐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珊瑚珠,旁边的纪瑾瑜佯装吃醋:“母亲太过偏心了!见了儿媳孙女,忘了闺女!”,说着伸着手向顾氏讨要:“我的呢?我的呢?"

顾氏一巴掌拍在她手上:“你这个小财迷!整日就想母亲的东西。还没嫁呢,就开始扒拉娘家的东西!"

说着她用手托额,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哎呀呀,咱们家的东西少,恐怕不够你搬的,这可怎生是好?"

“母亲!”,纪瑾瑜一跺脚,羞得满脸通红。

她这小女儿的心态,更是让顾氏乐不可支:“小猴儿一样,仔细你侄女笑话你!"

纪瑾瑜更是气地撅着嘴,拉着顾氏的胳膊不依!

她虽然面上生气,眼睛却亮晶晶的。顾氏也是笑得开怀,慈爱地看着她。屋子里的丫鬓婆子都笑嘻嘻地看着顾氏与纪瑾瑜,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而元姐,珠姐却羡慕地看着纪瑾瑜跟顾氏笑闹。

这样温馨的一幕,却让范氏心里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她自幼失母,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就连身边的乳娘都是继母指派过来的。纪瑾瑜在顾氏身边这样放肆般的撒娇,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人前人后,她都是温和有礼的。面对父亲、继母她一直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更别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跟母亲撒娇了。她自己小心翼翼,连带着对女儿也是不够亲近,害的两个孩子跟她都不怎么亲近。

看着元姐、珠姐羡慕的眼光,她眨了眨眼睛,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盛京西大街,棠花胡同,上房正院。

“老太太的身子一直就比较硬朗,这次也是小病,北方年底冷,坐船行马都多有不便。”顾氏说着,将纪洪身上的官服换了下来。

“所以,我跟二弟妹定了来年四月从安吉出发,到时候路上慢慢行驶,也算是让老太太散散心!"

纪洪听了点了点头,赞同道:“有你拿主意就行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吴妈妈回禀:“太太,姑太太派了人送了帖子来!"

这是内宅妇人之间的事,纪洪听了便踱着步子去了内间。

吴妈妈这才弓腰递上帖子说道:“已经安排到外院的花厅喝茶了,这会正由庞升旺家的陪着!”

顾氏听了高兴地说道:“晴云办事真是快,说起来,我与她也几年未见面了!不知道她家的两个小子怎么样了!"

晴云是姑太太的小名,顾老太太作为继室嫁到顾家,只生了姑太太这一个女儿。因着是女儿,又比大老爷纪洪,二老爷纪汉小了许多岁,因此与她两个兄长关系倒是不错,而顾氏并无亲生兄弟姊妹,嫁过来的时候,纪晴云年岁尚小,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说话的功夫顾氏就将帖子展开了!

吴妈妈将小几上的灯捧了过来,亲自给顾氏照着亮:“姑太太也是有福气的!也是太太当初一心

为她打算,若不是太太,我说句逾越的话,姑太太恐怕嫁不了这么好!"

"那也是她自个儿有福气!”顾氏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想当初我念着十来年的姑嫂之情,在

老爷被贬之前拼着最后的一点情分,在段家悔婚之前将她嫁了。说到底也并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好在她的姑爷是极好的,这些年倒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我瑜儿要谋亲事,她这样放在心上,估摸着是想对我投桃报李吧!"

说着她合上帖子说道:“跟来的人说,就说后日我们一准去。另外给那婆子打赏,也不要多,就按照往日的份例吧!然后你再去兰桂院请姑娘来!"

吴妈妈听了,这才掀了帘子,出了上房,

兰桂院里,湘月拉着踏月的手正唧唧咋咋说个不停:“好姐姐,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不在这里我真有点不习惯,原来看着姑娘事事都要你办,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如今等事情轮到我头上我才知道,虽然风光,却实在是累人!这下好了,你来了,我就轻松了!"

踏月正色道:“又胡说,刚夸你有大人的样子,这会子又得意忘形了不成?能伺候姑娘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你倒好,反而抱怨上了!"

湘月听了,就吐了吐舌头!

踏月虽然面色严肃,却因为是江南的软语,听着倒十分的温柔。

她跟湘月说话的时候,眼里却含着笑意,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越显美丽。许是旅途劳累了,让她看着竟生出几分楚楚之态。随着她点头说话,耳垂边的两只素银的流苏耳坠摇来荡去,十分蛊惑人心!

这样的样貌,不知最后便宜了谁!

"你说好不好,姑娘?”

纪瑾瑜回过神来,就听湘月说道:“我们想给踏月姐姐办个接风宴,就在咱们院里,不请旁人。姑娘你说好不好?"

既然要摆接风宴,自然要吃饭。现在的纪府还没有小厨房,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饭。下人们要摆宴,自然要过了明路,得了主子的首肯,才能自己对钱交给灶上,让灶上帮忙采买食材做饭。而这必须要在主子用过膳之后才可以开席。

这件事情好办,只要跟范氏说一声就行了!

"那当然好!”纪瑾瑜略一思考就答应这件事:“咱们院子里如今也有好些个人了,大家都不怎

么熟悉。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也好好亲近亲近,横竖都是我院子里的人!"

得了纪瑾瑜的首肯,湘月、踏月都高兴的笑了。站在一芳的喜云眼明手快,她忙掀了帘子说道。

"我这就去告诉其他人,也让大伙都高兴高兴!"

看着她们这样高兴,纪瑾瑜也被她们感染说道:“既然要摆宴,倒不好落下上房跟大奶奶房里的人!我出三两银子,你们将太太房里的双喜姐姐,大奶奶房里的落梅、冬雪,连带着吴妈妈,庞升旺家的一并请了,人多也热闹些。"

湘月笑嘻嘻道:“太太房里的,原本我们就认识,大奶奶房里的落梅姐姐,冬雪姐姐我也是熟悉的!还是姑娘想的周到,这样一来咱们全都请了,到没有落了谁!"

见纪瑾瑜跟踏月为着自己的事情忙,踏月有些歉意地说道:“姑娘快别听湘月胡闹,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纪瑾瑜笑道:“原也不是为着你一个人,太太房里的也是刚到。既然是接风,那就大家一起接。也没有偏着谁。这事,就以我的名头办,你不用担心。"

"是!”踏月点了点头。

吴妈妈来的时候,正看见纪瑾瑜在案几上写着什么,湘月在一旁磨墨,踏月在一旁掌灯。

"姑娘这是在忙什么?这么晚了还在用功,仔细太太知道了,又要心疼姑娘伤了眼睛!'

湘月、踏月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使唤起主子来了。

纪府的规矩她们都是知道的,大太太顾氏管家的手段她们也耳熟能详。因此生出了几分惴惴不安来,要是让太太知道姑娘这么晚还在为了下人们的事情忙………湘月、踏月互相看了一眼,思索着该怎么答话。

纪瑾瑜放下手中的笔,松了口气。她将湘月,踏月要办接风宴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变成了是自己起的头。然后有些高兴地说道:“我们将日子定在明天晚上,妈妈来了正好,帮我看看还缺什么有没有什么漏掉忘掉的,省得我再跑一趟。"

湘月、踏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妈妈一听笑得无比欣慰:“这些年来,姑娘帮着太太堂家,样样做得都好,哪里需要我帮

忙!"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纪瑾瑜递过来的菜单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才说道:“姑娘这样安排就已经很好,没有什么缺的。要请的这些人里面,基本上都能喝上几杯酒,北边天冷,要是能配上热热的火锅就更好了!"

纪瑾瑜听了眼睛一亮:“还是妈妈想得周到,那就将这道菜炖牛肉改成牛肉锅子吧!"

吴妈妈谦虚地说不敢,然后说明了来意

纪瑾瑜站起来说:“瞧我,忘了妈妈的正事。太太着急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吴妈妈却拉着纪瑾瑜的胳膊说道:“姑娘忘了,这里是盛京,不像南边院子大,传个话都要半天的功夫。兰桂院离上房正院近,不过几步路,不用那么着急。

说着她接过湘月递过来的披风披在纪瑾瑜身上:“天冷,姑娘得披着这个。否则太太见了,又该心疼了!"

纪瑾瑜由着她给自己披上披风,系好了胸前的带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比吴妈妈还要高了,而吴妈妈竟有些许白发,她依稀记得吴妈妈比顾氏小一岁,但是看着吴妈妈却比顾氏老多了。

小的时候,吴妈妈就跟顾氏一样疼爱自己。她从来没有见过吴妈妈的家人,也没有问过顾氏。她只知道打她到了这个世上,就是吴妈妈跟顾氏在照顾自己。

她张口“太太”,闭口“姑娘”,从纪瑾瑜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虽然她老了,但是对顾氏。

纪瑾瑜的心却十几年如一日。

灯光下,纪瑾瑜没来由地心就觉得像被水浸泡过一样,酸酸的,涩涩的。

又耽误了一会的功夫,这才出了门

踏月早提了透明的薄绢裹成的纱灯站在门口等着,一行人这才踏着月色朝上房走去。

顾氏正歪在大迎枕上,连日来的旅途着实让她累着了,但是眼下她却没有心思休息,都说女孩儿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里就在哪里落了根,这话的确是半分不假。若是嫁到了好人家,家世清白,门风严谨,姑爷就是乱来也要顾着上面的长辈;若是嫁到不重规矩的小门小户,就是姑爷人不错,但是也耐不住婆婆刁难,下人使绊子……最好就是家世好,人品也好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好在现在老爷升了官,瑜儿的婚事也可以好好挑拣一下了。

后年就要大选,明年各地方官就要将未婚配的适龄小姐姑娘往朝廷上报,凡年满十三以上,十八以下的,明年下半年便不可再随意婚配了。

那么年前这婚事就得定下来,明年五月之前,就要嫁出去。算算日子是紧了些,但是总好过进了那高高的城墙以后见面都难。

顾氏正这么想着,纪瑾瑜就走了进来。见到女儿亭亭地朝自己行礼问安,顾氏不得不感叹,女儿果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你姑姑派人送了帖子来,说她们家花房里好些花都开了,办了个赏花宴,后陪我一块去吧!"

纪瑾瑜听了,给顾氏捏肩的手不由一顿。

怎么这么快?她虽然知道自己进京城是为了说亲而来,但想着顾氏刚到,眼下又到了年底事情多,怎么着也要等到开春才是,没想到这么快。

顾氏却自顾说了:“虽说是嫡亲的姑姑,但是自打咱们回了南边以后,这是第一次见,不可失了礼数,明天要收拾的妥当一些。除了你姑姑,还有别人家的太太、夫人,想必是十分热闹的。"

纪瑾瑜的手继续捏了起来:“母亲放心,我省的!"

饶是晋朝风气开放,对女子约束较少,但是大家小姐还是养在深宅的。除了常来常往的世家之外,别人怎么知道你们家有适龄的女子需要婚配呢!所以当女子当了一定岁数之后,便可以跟着长辈出去参加妇人之间的应酬

谁家添了孩子,谁家娶了新妇,或是哪个夫人庆生……这些女眷可以出席的宴会,自然是绝好的机会。若是没有也不要紧,赏花会、品茶会……这些也可以。

在南边的时候,纪瑾玥当初说亲就是不停地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她那时还羡慕的不得了,一心想让顾氏带上她,后来还是问了吴妈妈才知道缘由。

她打小由纪洪亲自教养,后来又专门请的夫子,妇人之间应酬说到诗书礼乐她自然不担心。顾氏给她请的针线师傅杜姑姑,一个老嬷嬷作为礼仪师傅,所以接人待物的礼仪她也信手拈来。

她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前程罢了。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嫁人,不想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然后与其他人共侍一夫,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

想归这样想,她还是吩咐踏月打开靠墙的大衣柜,拿了鹅黄的夹袄,月白的掐腰马甲跟一条竹青色的绣梅花的月华群出来,又亲自挑了一方崭新的帕子,配了一个绣梅花的荷包,再拿了一串珊瑚珠子出来,为明天需要出席的宴会准备。

晚上的接风宴闹了一会就散了,湘月帮纪瑾瑜铺开床上缎面的寝被让纪瑾瑜歇息:“姑娘,闹了一个晚上,该乏了吧。明天要起早,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纪瑾瑜拿桃木棒挑拔着灯芯说道:“不过是出去露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哪里就累着了?我还能是纸糊的不曾?”

话虽如此,明天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在盛京见客,为了明天有个好精神,纪瑾瑜还是依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踏月帮纪瑾瑜松开发髻,卸去头上的珠花,由小丫头端着铜盆,喜云帮纪瑾瑜洗了手,净了面,踏目帮纪瑾瑜松开发海,卸去头上的珠花,中小丫头端看铜盆,喜云帮纪瑾瑜洗了手,净了面收拾了一番才躺到床上。

出入呼奴唤婢,起坐衣食无忧,食则美味珍馐,衣则绫罗绸缎……这便是古代小姐闺秀们的写照。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自由。

富人家娇养着女儿,一指不沾阳春水,只用来拨琴弄弦;请了上好的嬷嬷供养在家中,只为着教女儿家行坐起卧举止有度:女儿家虽不像男子去私塾读书,却请了先生在家中坐馆,只为了女孩儿眼界开阔,琴棋书画样样不落人后。培养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往大了说可以送入宫中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往小了说是极好的联姻工具。

父亲纪洪作为督察院侍郎,自己这个女儿必然会参加选秀,当今皇上年迈并非良配,纪家也并非那种需要裙带关系的人家,为了避免进宫或者被指给皇子,自己的婚事最迟明年五月就要尘埃落定。

躺在床上,纪瑾瑜想着顾氏昨天晚上跟自己说的这些话,不禁有些动容。自打她到了这个世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父母亲都希望自己过得好,并没有将自己当作攀附权贵的工具,顾氏更是不辞劳苦从安吉赶来,纪瑾瑜不禁为自己原来的猜测暗暗自责。

那么明天的赏花会,自己就要好好表现。要谋得一个好的姻缘,嫁一个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的夫君。好好生活,方不辜负父母亲为自己这一番谋划。

第二天起了大早,纪瑾瑜给顾氏请了安,陪着顾氏用了早膳,便回到兰桂院更衣收拾妆容。

因要见外客,又是以适龄女的身份出去,往日梳的双髻倒不好再梳了。

她吩咐喜月给自己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这个发型是纪瑾瑜最喜欢的。因为前一世林晓旭版的林妹妹经常梳这个发型,现在自己有了条件,而身边的喜月又是个巧手的丫头,很快就给纪瑾瑜梳好了这个发型。

薄薄的刘海分在额头两边,发髻编成小辫子盘在头的一侧,两边各留两个小辫子搭在肩膀上,显得人温文娟好,五官秀气端庄,

纪瑾瑜遗传了顾氏北方女子明艳大气的长相,却没有遗传到她那双一瞥一笑皆是风情的丹凤眼,这是她一大遗憾。虽说眼睛像纪洪那样黑白分明又大又明亮,但是她始终认为这种大眼睛不如丹凤眼漂亮。

因为这双传神的大眼睛,让纪瑾瑜看上去明艳灵动。不说纪家人,别人见了,哪个不夸纪瑾瑜长得好看。虽说有恭维的成分在里面,但纪瑾瑜好歹是成年人,自然知道自己如今这幅样子是真的打眼。

明艳动人的容颜谁不希望有?但是今天自己要见的是各家的夫人,说不定这里面就有自己未来的婆婆。

大户人家讲究娶妻娶贤!

这一点纪瑾瑜深深地明白,长得太漂亮反而会让婆婆觉得不够端庄,担心自己儿子会被美色所惑,太听儿媳的话。当然也不能娶那些长得不好的,长得不好,带出去不够体面,生下的儿孙后代可能容貌也不出众。

因此,那些长相娟好,气质温和端庄的女子,才最受欢迎。

纪瑾瑜今日的装扮就是冲着优雅端庄这个方向去的。

而这个发型,给纪瑾瑜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温柔轻盈,在低眉敛目微笑的时候,更显得端庄优雅,气质温婉。

鹅黄的上衣,配着月白色的绣着小小蔷薇花的棉马甲,马甲的领口一圈洁白柔软的兔毛更显得纪瑾瑜肤白如雪。下身竹青色绣小团梅花的月华裙,使得纪瑾瑜行走之间便有了清韵典雅的姿态。

脖子上挂了一个羊脂白玉的项圈,这装扮就算成了。

饶是湘月、踏月见惯了纪瑾瑜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喜云则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道:“姑娘,您可真是比画上的人还漂亮!"

一行人来到上房,范氏却已经梳洗妥当在侧厅等候了。姑嫂两个说了会话,稍等了片刻,就看见双喜扶着顾氏走了出来,

今天的顾氏也是用心装扮了一番的。

前氏穿看宝蓝色的福字团花金鱼盐和夹袄,下身寄云雷绸的程百褶裙,头上戴看火红的石榴二玉簪子,双耳上挂着银丝串东珠耳坠,

整个人端庄大方,看着比平时年轻好几岁。

除了那个纪瑾瑜并没有见过面的小妾,纪洪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这些年与顾氏倒也十分恩爱。

纪家老太太待人也和气,与顾低相处的也不错。二太太黄氏平时虽说喜欢争强出头,但是并没有在顾氏手里讨到好处。平时往来的夫人女眷,也皆是比纪洪品级低的。

所以这些年,顾氏的日子可谓十分舒心。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情,顾氏保养的很好,看着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倒像是三十五六岁了。

“母亲,您今天看着真年轻!”纪瑾瑜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顾氏却佯装生气:“胆子真大,连母亲也敢打趣了!"

话虽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

纪瑾瑜见顾氏高兴,又对着范氏说道:“我说的是真话,您让嫂嫂看看,咱们站在一起,别人只会当您是我姐姐,可不会认为您是我长辈!"

范氏听了笑着应声:“母亲看着是十分的年轻!"

这话有些夸张,顾氏听着却十分受用。

姑嫂两个一唱一和哄着顾氏开心,顾氏也不是刻薄古板之人,自然高高兴兴配合着由女儿、儿媳的奉承。

看了看时间,顾氏吩咐道:“虽说是去做客,但是那毕竟是你们嫡亲的姑母,并不是外人。今日除了咱们家还有好些个夫人太太都要出席,我们得早点过去,省的你姑母到时候还要分神来招呼我们!"

"是!"

纪瑾瑜与范氏双双应声,扶着顾氏出了门,登上马车,一行人开始往段府驶去。

姑太太纪晴云十年前嫁给大理寺卿的长子段允承,育有两子。

段府在盛京东大街刘巧手胡同,离纪府不远也不算近,要穿过北大街。

马车内顾氏将昨天下午交代女儿接人待物需要注意的事项又说了一遍,然后又细细地叮嘱纪瑾瑜与范氏见人要说哪些话,行哪些规矩,很快就到了东大街。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段府,顾太太纪氏亲自迎到二门,将顾氏一家三口迎了进去。

姑太太纪氏长得随了纪府老太太,身材玲珑娇小却气质出众,整个人看着笑吟吟的,一团喜庆。

许是嫡亲姑侄的关系,纪瑾瑜见到纪氏只觉得十分可亲,

一行人见了礼,纪氏拉着纪瑾瑜的手上上下下看个不够:“十年未见,弥姐已经长这么大了!都说娘侄肖姑,弥姐长得太随嫂嫂了,竟不像我!"

像个孩子似的语气有些遗憾!

顾氏失笑道:“这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般直言直语?"

说着,她呶呶嘴:“怎么不像?你再看看这一双大眼睛,可不就随了你嘛!"

纪氏看了又看,这才高兴地说道:“真像,真像,越看越像!"

她这个样子,连纪瑾瑜都觉得可爱!

顾氏抿嘴笑道:“你小的时候,与福生同岁,事事都要福生让着你。现在大了怎么还是这样?看

来姑爷待你是极好的,要不然也纵不成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纪氏却不赞同:“要说纵,那也是哥哥、嫂子纵地!"

这话一点不假。纪老太太嫁到纪府,生了两子两女,却只站住了一个纪晴云,她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好,便由顾氏照顾纪晴云。纪晴云与纪慕远同岁,顾氏将这个小姑子当作女儿来养地。当初上京城来,也没忘记带上她。

对于嫂子,纪晴云也是即感激又尊敬地。

纪晴云话锋一转:"嫂嫂,我有没有变不知道,嫂嫂倒是真的没变,跟十年前意不差多少,你是怎么保养地?最近吃什么药?"

“越说越没有谱!”顾氏打断她:“怎么不见你们家的那两个小子?"

见顾氏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姑太太纪氏脸上立刻现出骄傲自豪的表情:“他们两个已经入学了!并非段府家学,而是官府办的小学!”

大晋朝建国至今已经两百余年,历经三代,如今是在位的皇帝国号明德。据纪瑾瑜看来,晋朝的开国皇帝是圣祖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了。这位穿越前辈显然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的到来,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少福利。

除了衣食住行日常生活中种种便捷的物件之外,还带来了开明的国风,至少女子的地位不像原来那么底下。话虽如此,如今的国君依然尊崇儒家,在儒家的影响下,女子的地位已经不能与圣祖皇帝时同日而语了。

这官府办的小学,俨然就是圣祖皇帝留下的制度。大家族为了能够保持家族兴盛,一般都注重于家族人才的培养,家学就是大家族里家族子弟上学的地方。

除了家学之外,还有官学!就是官府办的学校,先是适龄的子弟参加考试,通过选拔进入小学,然后由小学考入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再参加考试进入太学。国家需要补充官员时候,往往会从太学里面直接选拔。

现在的晋朝,全国各地的小学有两百多所,大学就只有二十多所,而太学就只有两所。两所太学分别设在盛京、南京。

因为纪慕远在盛京太学担任国子监司业,也就是儒家学说的老师,所以顾氏也好,纪瑾瑜也好,对晋国的官学制度还是一分了解的。

能进入小学,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顾氏一听也笑得与有荣焉:“真是有出息!以后做了大官,我这个做舅母的也能沾沾光。"

姑嫂两个许久未见,聊起来亲亲热热的。

这时候,有丫鬟进来禀报:“太太,陈家老姑太太带着小姐来了,人已经到了前院了!"

顾氏忙不迭地说道:“瞧我,竟忘记今天你是主人,要招待的人不少!既然有客到了,快去忙吧!"

纪氏解释道:“这老姑太太不是旁人,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胞妹。夫君是大学士陈窦平,嫂嫂你先坐,我待会引你们见见。"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人来请顾氏、范氏跟纪瑾瑜出去,并将她们引致花厅。

纪瑾瑜到的时候,就看见花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女眷,有端庄雅正的夫人,妩媚青春的年轻媳妇,还有豆莞年华的少女。皆是穿着华服,堆玉撸翠。一时间整个花厅香味扑鼻,各色各样的女子打扮一新,让人生出环肥燕瘦齐聚一堂之感。

这里面显然有些人是认识顾氏的,那些不认识的也知道纪家跟段家是姻亲,因为听说纪洪升官回到盛京,所以对顾氏的身份也大致能情出来。加上姑太太纪氏的介绍,顾氏很快就与这些女眷们熟悉起来。

纪瑾瑜自然也受到了许多夫人,太太们的称赞,也受到了几家夫人的见面礼。纪瑾瑜对晋朝的礼仪非常熟悉,她长相不俗,气质非凡,自然很容易得到这些夫人们的青眼,

顾氏拿出纪瑾瑜绣的一方手帕,更是让这些夫人交口称赞,一时间气氛倒是很好。

茶换了两旬,姑太太纪氏起身邀请夫人们去花房赏花。

段家是世家名门,从祖上便是清流世家,段家老太爷是大理寺长卿,长子段允承是中书省员外郎。次子段允平没有出仕,却是经商能手,他经营着盛京最大的茶行与药铺,段家的产业遍布全国。

饶是知道如此,纪瑾瑜进入花房的时候还是被段家的富贵给吓到了!

由花厅出来,穿过一个小跨院就看见后院有一个占地非常大的独立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排三明一暗的正房,两边没有厢房,皆放着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花墩,花墩上摆放着花盆。有紫砂的,青花的。鎏金的,铜的,造型各异。

花盆里面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腊梅花,大部分只打着骨朵,有的零星的开着花,院子里隐隐能闻到海花的香味。其中有两个青花瓷的广口盆里面栽和的居然是白色的天山雪莲!雪莲花非常珍贵,通常作为名贵药材存放家中,像段家这样拿出来当作花来供人赏玩,纪瑾瑜还是头一回见到!

院子中间是一个大型的玻璃花房,整个花房的的三分之二都是由玻璃组成。这个时代玻璃虽然已经有了,但是产量少,是非常名贵的奢侈品。在纪府不过是上房才有玻璃窗户,纪瑾瑜的房里,只有两面镜子是玻璃的。

这样的富贵不仅让纪瑾瑜哑然,那些权贵夫人们更是交口称赞。玻璃花房里面花很多,但是纪瑾瑜却失并不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唧唧喳喳问个不停。许是因为原来见得多了,所以并不觉得这些花有什么稀奇。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纪氏请诸位太太小姐们移步到花厅用膳,

这时候却听得一个穿一品红撒金领花袄的年轻夫人说道:“好舅母,我知道你今个儿安排的好。但是这园里子的花我实在爱的紧,舅母就依了外甥女,将午膳摆在这园中的厅堂吧!我们也好便吃饭便赏花,岂不是美事一桩?"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北侯家的大奶奶,她是段家老太太的族孙女,所以喊姑太太纪氏为“舅母”。

她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衣着打扮却十分富丽堂皇,说话的时候言语爽利,表情即爽朗又俏皮。这一番话却是让这里的夫人们都笑了。

姑太太纪氏平时与她就比较亲近,听了她的话笑着应道:“还是你知道玩!就依你!"

然后请了诸位夫人绕过玻璃罩的花房,进了正房的厅堂。诸位夫人坐定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添水上茶。

镇北侯大奶奶又说话了:“既然今天赏了花,也不能白赏,待会用膳的时候,咱们可要行酒令这句句都要不离花才行!"

“不行不行”,在座的一个夫人摆了摆手:“你出自书香世家,自然信手拈来,像我出自武将家

中,又多年没有翻书,岂不是吃亏?”

“就是!”又有另外一个夫人也接腔了!

姑太太纪氏说道:“依我看,待会让我们抽签,谁家抽到了,就由带来的姑娘咏令!若是姑娘咏不出来,太太们就要代为罚酒。诸位看这样可好?"

今天本来就是为相看这些年轻小姐姑娘们而来,由行酒令也可以看出小姐们品行与文采,这一提议自然正应了各位太太的心意。

诸位太太都点头道:“这个注意不错。只是你这个主家,身边并没有姑娘,你岂不是要逃了去了吗?"

纪氏还没有说话,镇北侯大奶奶接话说道:“舅母虽没有亲生女儿,但是不是有个外甥女在这儿吗?就由纪家表妹帮忙代为咏令!"

诸位太太赞成:"这也使得!"

说话的功夫,饭菜就摆了上了。于是夫人太太们一桌,小姐姑娘们一桌。主子们坐定之后,身边站的是自己家的丫鬟,丫鬟的后面站的是纪府的丫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姑太太拿起花签说道:“既然我是主家,就由我先开始。我抽出花签后,姑娘要说一句关于此花的古诗。此古诗必须是七言,不可多字或少字,诗里面要明确包含有花名,不能用隐语,否则就要罚酒!"

这样说,明显就具有考校的意思在里面了。诸位夫人听了暗暗点头。

纪瑾瑜暗自庆幸,好在纪洪对自己管教颇严,诗词虽不拿手,但是好歹也用心背过一段时间,这一点倒是不怕的。

打眼望去,这一桌上的小姐,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平静如水,还有的露了怯。纪瑾瑜只做不知。

第一个就是自己,纪瑾瑜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纪氏已经抽出了一只花签,她笑着将花签给众人看:“直巧,我最是喜爱海棠!"

“一枝梨花压海棠!”不知为什么,纪瑾瑜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一句,实在是因为这一句太过有名了。但是此时,这一句明显不适合。“一片春心付海棠”,这句虽好,却有些露骨,说了会让人误以为思春,不适合未婚的姑娘说。“轻把环儿比海棠”,这一句有些轻薄了。

纪瑾瑜能想到,众人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可以说隐语倒容易些。但是必须说出含有“海棠”二字的七言,这的确有些难了。姑太太纪氏不禁有些汗然,都怪自己出的主意,真是砸了自己的脚。万一纪瑾瑜咏不出来,自己这个主人没脸,纪瑾瑜还有嫂嫂都没脸了,

她有些抱歉地看向顾氏,顾氏脸上却一片轻松,丝毫不担心。她不由地放下心来。

众人不由的朝纪瑾瑜看来,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诗句。

纪瑾瑜倒是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轻轻给诸位小姐太太福了福身,这才清声说道:“却共海棠花有约!"中规中矩的句子,也不含歧义!

纪氏笑吟吟地说道:“好!这一杯我免了!”说着将自己的酒杯倒扣。

纪氏下首坐的是另一位年轻夫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范家大奶奶,范氏的娘家嫂嫂。她今天来,带的是范氏的继母所出的嫡女,范氏同父异母的妹妹范月凌。

范月凌就坐在纪瑾瑜的对面,纪瑾瑜不由朝她望去。她长相美艳,脸上却掩不住骄矜之气。见范大奶奶要抽签,她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见纪瑾瑜望着她,她略有些不屑地看向别处。

范大奶奶也抽了一个花签说道:“牡丹’

听说是牡丹,范月凌不由十分高兴,牡丹是花中之王,身份最为高贵。这个时代的人,喜欢以抽的花签暗示以后的命运。

见嫂嫂抽到牡丹,范月凌自然以为是好兆头,因此她急忙站起来,行礼也只胡乱俯身应付一下,就朗声说道:“百花丛里看擒王!”,她说话的时候高高昂着头,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让范大奶奶脸上一阵不自在。婆母是继母,与自己夫君不亲近,更不会为他们打算。婆母出身大家,却一直养在关外,并没有读过什么书。规矩礼仪更是一塌糊涂。所以养成了小姑这样的性子。往日出去,婆母因为失礼,闹了几处笑话之后再也不愿意出来了,所以今天就由她带着小姑来参加赏花宴。

范大奶奶朝在座的夫人看去,好在大家涵养都不错,不会当面讥笑。

“这个不算什么,罚酒,罚酒!”众人一致说道。

范大奶奶无奈地笑笑,由纪氏给她斟满了一杯酒。

范月凌却腾地一下站起来:“怎么不算?这明明是吟咏牡丹的嘛!"

纪氏笑吟吟地说道:“范家姑娘,咱们说好了,不能用隐语,要说出牡丹名字才对!你这虽然是吟咏牡丹,却没有说出牡丹名,因此不算!"

范大奶奶饮了酒,范月凌想了一会才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

接下来是陈家夫人段氏,她今天带着她的嫡女陈媛来的。陈媛就坐在纪瑾瑜的旁边,是个非常和气的姑娘。她长相随了段氏,容长脸,柳叶眉,看上去温柔可亲。

殷氏抽到也是海棠花,陈媛吟出了一句:“海棠冈外独沾巾”,说完之后,她会心朝纪瑾瑜一

笑,两个人顿时有一种心知肚明的感觉。这样一来,纪瑾瑜对她好感倍增。

接着是镇北侯府大奶奶,她抽到的是玉兰花,由她的小姑子镇北侯府的三小姐穆流萤吟令。穆流萤长相不俗,给人冷清高洁的感觉,让人不敢亵渎。她说了一句:“皓月清霜映玉兰”,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接下来是张尚书家的女儿,吟咏的是“凤仙花开女儿花”

再接下来,是一位好侍郎家的小姐,柔柔弱弱,不胜禁风一般说了一句“指头金凤弹流水”

最后面两位是顾氏与范氏,她们抽了皆是由纪瑾瑜吟令。

她们一人抽了荷花,一人抽了桂花,纪瑾瑜分别说了“映日荷花别样红”、“桂花成实向秋荣

陈媛夸赞道:“好在你见识多,若是我肯定就不行了。这就叫做“能者多劳”!"

纪瑾瑜听了笑道:“这两句谁没有学过?你莫打趣我!"

陈媛还欲再说,纪瑾瑜拉了拉她的袖子,就看见对面坐的范月凌不屑地撇着嘴。陈媛小声说道:“别理她!"

最后行酒令完毕,众人饮满三杯收令,夫人们到右侧厅玩骨牌,小姐们则到左侧厅说话。

刚走到左侧厅,范月凌就气势汹汹地朝陈媛兴师问罪:“陈媛,纪瑾瑜,你们刚才做什么说我坏话!"

陈媛不愿意与她纠缠,翻翻白眼说道:“我干什么说你坏话,我是叮嘱纪家小姐盛京的规矩,免得她不大清楚,行错一步被人耻笑了去!"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小姐们都捂着帕子轻声笑了,有人更是小声嘀咕起来。

范月凌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腾腾几步就要冲上来!

若不是她身边的丫鬟拉着她,她就要冲上来跟陈媛打架了。这个性子也太鲁莽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纪瑾瑜也知道,陈媛揭了范月凌的短。毕竟是在自己姑姑家,纪瑾瑜也不希望出什么乱子,于是她拉着陈媛说道:“姑姑跟我去外面醒醒酒!”说着,将陈媛拉了出来。

陈媛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个缘故,范月凌的生母初到盛京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竟然将漱口水当作茶水喝了下去,你说好不好笑?"

纪瑾瑜一听也笑了:“好了!你就别再揭她的短了,仔细她记恨上我们!"

陈媛不在乎地摆摆手:“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外祖家是封疆大吏而已。可惜如今也没落了,而且她母亲不过是个丫头生的。你不用怕,她父亲不过是个小官,没什么高傲地。"

“哦!”陈媛突然想明白了:“你嫂子是她姐姐,你夹在中间是不好做。你放心,以后但凡有你在,我不找她的茬就是了!"

她这一副很进义气的样子,让纪瑾瑜不禁莞尔,初见她时,纪瑾瑜还以为她是个温圣有礼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活泼外向而且不饶人的性子,实在不像是大学士府里的姑娘。

"是,我在这里谢过姑姑了!"

陈媛的母亲段氏,是纪瑾瑜姑父段允承的姑母,陈媛与段允承是姑表兄妹,因此长了纪瑾瑜一辈,纪瑾瑜要喊她“姑姑”。

“快别喊我姑姑,我听着不习惯,再说也把人给喊老了!”然后她拉着纪瑾瑜的手问:“我属

龙,是明德七年六月初八出生的,我出生的时候漫天都是星辰,我小名星姑,,你是哪一年的?”

古人认为生辰八字能决定人的性命与运势,因此不会透露自己的生辰。陈媛一下子就将自己的生辰说得那么详细,那是将纪瑾瑜当作准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纪瑾瑜答道:“我是明德九年三月三出生的,属马。"

明德八年,纪洪高中探花郎,送喜报的队伍刚走,顾氏就晕了过去,经大夫把脉才知道当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顾氏生长子时难产,大夫断定以后再难生音,没想到时隔一年,就有了身孕。

这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

纪家上下都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果然弥姐出生之后,纪洪的什途之路越走越顺,弥姐虽然是女儿之身,却被父母兄长捧在怀里,可是那个享受父母兄长疼爱的弥姐却无缘在这个世上长大,十年前落水而死,再醒来的弥姐却是现代的一抹孤魂……

陈媛听了很高兴:"那我是姐姐了!”

她的声音将纪瑾瑜拉回现实:“这个当不得,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岂不是笑话咱们没大没小,失了长幼尊卑!"

陈媛眨眨眼:“有人的时候咱们不这样,没人的时候咱们就姊妹相称!”说着她将一方帕子塞到纪瑾瑜手里:“瑾瑜妹妹,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快收好!"

“咱们交换了帕子,就是好姊妹了。”她又将纪瑾瑜前襟上的帕子解下来。

“嗯!”纪瑾瑜点点头!

陈媛却“呀”地一声叫了:“你的绣活怎么这么好?我的帕子岂不是没法见人了!不行,我不交换帕子了!"

她又忙把纪瑾瑜手里的帕子拿回来,从拢袖里捋下一串玛瑙的手串戴到纪瑾瑜手上,这才高兴地笑了,好似完成一桩大事一般。

这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纪瑾瑜就一直盯着她笑!

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傻,于是“嘿嘿”笑了!

两个人又结伴去赏了一会花,由对花的见解说到绣花,再说到吃食,又说到上学读书,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陈媛说道:“瑾瑜妹妹,跟你说话真是开心了,你不像她们一直装着,没意思!"

纪瑾瑜好奇道:“你家应该姐妹比较多吧,怎么会没意思呢?"

“你不知道!我有个嫡出的大姐,大我两岁,模样身段读书弹琴,样样都是极好的,父母亲自然看不到我了!不仅如此,姑姑家的表哥们也都喜欢跟她玩,我就是一个小跟屁虫,她都不带我!”

“你说的是两年前进宫当皇妃的那个姐姐?”

“嗯!”陈媛抱怨道:“后来母亲生了两个妹妹年岁幼小,不能与我玩。还有一个庶妹,同你一般大的年纪,就爱装可怜,动不动就抹猫尿,好似别人都欺负她一般,我不耐烦与她说话。不过她也不大搭理我们,成日里跟在姑姑家四表哥身后。四表哥给我们几个画的扇子,我们玩玩就丢到一边去了,她却宝贝似的收起来,倒显得我们不懂礼了。凡是四表哥说的话,她就拿圣旨一样对待。"

纪瑾瑜失笑:陈媛这般风光雾月,哪里明白她庶妹是动了女儿家的心思了呢!这个这是家事,她抱怨着自己的亲姐妹,纪瑾瑜也不好说什么,只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接着陈媛又语出惊人:“我知道她动了什么心思!我倒不明白,四表哥长得比女子还好看,有什么好的?我就不喜欢那样的,我以后定要找一个顶天立地,不屈不挠,像卫青,霍去病之流的将军!"

纪瑾瑜笑骂道:“了不得!姐姐思春了!"

陈媛白了她一眼,脸红红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我呀,已经找到他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她虽然红着脸,却说得坦坦荡荡,毫不扭捏,纪瑾瑜心中也觉得佩服。

“好!那我就等着看陈姐夫何时来娶姐姐!"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走到了右侧进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镇北侯大奶奶容氏爽朗的笑声:“诸位都知道,我们容家是书香世家,大哥跟父亲一样出什,二弟平时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只当他爱玩耍罢了。谁成想,这小子竟然考上了武举,还是个状元!当初送喜报的人到了家中,我父亲只当别人跟他玩笑呢!"

她这样说着,脸上皆是骄傲的神情。儒学世家,出了个武状元,本就稀奇!她父亲是状元郎,兄长也是状元郎,现在弟弟也是状元郎,而且还是武状元,这下子文武并济,是值得骄傲!

纪瑾瑜听了,却脚步一顿:容家出了个武状元,那杨承怎么岂不是落榜了……纪瑾瑜的心不由地提到嗓子眼,都说刀剑无情,拳头无眼,他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她真想掀开着喜鹊登梅枝的夹棉帘子,到里间问个究意

不能,不能。纪瑾瑜连忙摇摇头:他武艺高强,就算没有高中,也不会出事的!

"瑾瑜妹妹,我想去小解,你去不去?”陈媛拉了拉纪瑾瑜的袖子。

纪瑾瑜转头对他她说道:“我暂时还不想去,媛姐姐让这位姐姐带你去吧!”她指了指旁边一个穿红衣服的丫鬟。

待陈媛随那红衣丫鬟走了,纪瑾瑜再侧耳倾听,不禁大失所望,里面传来的皆是道喜道贺的声音。

过了一会,镇北侯大奶奶又说道:“榜眼大家都知晓,是慕容家的长子得了去!"

然后就有夫人应和道:“慕容将军戎马一生,他们是名副其实的武将世家,这个到不稀奇!”

“可不是!”镇北侯大奶奶卖了个关子:“稀奇的是这探花郎,是个杨姓的小子!"

纪瑾瑜与这位夫人一样,也是着急的想听。纪瑾瑜隐隐觉得,这杨姓小子,不是别人,定然是杨承。

"诸位应该知道,六年前盛京发了一件轰动一时的案子!当今明德皇帝亲弟弟瑞亲王十五岁的庶子被人打死了。伤人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杨姓的六品文官家的嫡长子。"

“是啊!这案子我知道!都说这杨姓的小子是无辜的,最后被无罪释放了!"

镇北侯大奶奶说道:“可不是,他本来就是无辜的!其实是瑞亲王的儿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杨姓小子看不过去,上前去理论,瑞亲王的儿子喝了酒,又仗着自己是亲王的儿子,上去就去扑打,谁知还没有碰到那个小子,自己反倒倒了下去,下人一模,居然没有了呼吸。这杨姓家的小子也算他倒毒了,仆人一看小主子没有呼吸,害怕王爷怪罪,于是就谎称是杨姓小子把亲王庶子打死了。当即把那杨姓小子抓了起来。

那小子的爹,六品文官,听说这件事,当即宣布将那小子逐出家族,从族谱上除名,从此再不是杨家的人,生死由命。"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狠心的爹。"

“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当爹的狠心,当娘的也不管管!"

镇北侯大奶奶说道:“这杨姓小子,也着实可怜。他母亲病故后,他父亲也娶了继室。对这杨姓小子非打即骂,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发生了这件事情,这当爹的怕上面瑞亲王怪罪,因此来了个大义灭亲,想借此来为自己赢得一个美名!

后来事情大理寺查办,发现那庶子是酒醉而死,并非被那杨姓小子打死的。

瑞亲王妃,是太后亲侄女,与瑞亲王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向很好,瑞亲王也一直没有纳妾。

却在喝醉的时候却被一个丫鬓爬上了床,那丫鬟一直不敢声张,直到大了肚子才哭着跪到王妃面前,王妃伤心不已,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让那丫鬓生下了庶子。瑞亲王并不喜欢那个庶子,但是毕竟是皇室血统,总不能流落在外。瑞亲王妃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顾大体的,所以承认了庶子的地位。

瑞亲王觉得对王妃很亏欠,又觉得那庶子之母手段下作,况且膝下有三个嫡子,个顶个的优秀。所以并不看重那个庶子,当时听说被人打死了,是有些气的。

后来得知是醉酒而死,心中反而有些隐隐松了口气,并没有追究那个杨姓的小子。

那杨姓小子当时才十二岁,只身一人怎么可能会打死带着小从,十五岁的亲王庶子呢?

那杨姓小子被释放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外祖家。他父亲被人骂的连门也不敢出。

可怜了那个杨姓小子,虽然有外家照拂,到底还是变成了无家之人了。

这个探花就是那杨姓小子,名叫杨承!

想想,大晋国文武并济,他才小小年纪就当上了探花郎,若是朝中有人打点,前途不可限量啊!只可惜,朝中无人,又是无家之人,只能做做小官了!"

果然是他!呼,纪瑾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听完镇北侯大奶奶说完这些话,纪瑾瑜这才明白,为何他眼中藏着阴霾,为何他说到家人无比的晦涩。

"这杨姓小子也算苦尽甘来,听说被敦亲王看重,要将自己的庶出的女儿嫁给他呢!"

“有了得力的岳家,这小子以后也能平步青云了!"

帘栊外面,纪瑾瑜只觉得心中一顿,刚刚听到消息的喜悦到了此刻变成了酸涩。虽然知道他并不是攀附富贵之人,但是王爷抛来的橄榄枝想来让人很难拒绝。

厅堂的帘子掀开,一阵冷气扑面,纪瑾瑜脑子一阵清醒:这是晋朝,不是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没有家族庇佑,被父亲从族谱上除名,就算中了武举,在纪洪与顾氏眼中,这样的人,不算良配。这一年的养育之恩还没报答呢,杨承,到底是有缘无份了!

这样也好,她苦笑地摇摇头,陈媛却带着一身冷气走了进来

“媛姐姐,你回来了!”她迎上去,却觉得脚底一阵酸麻,好似万只蚂蚁咬噬着她的双脚,只疼

的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原来是听得太入神,站得太久,脚不知不觉都麻了。

袅袅挪挪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盛京的适龄的少女之中,如今多了一位纪家的小姐。

“纪家有女,名曰瑾瑜,清闲贞静,进退有礼;仪容不俗,才明绝异;工巧过人,兰心慧质。是宜室宜家的宗妇理想人选,我今代舅家前来求娶令爱,愿合两姓之好,结之盟!”

正院上房西侧厅,镇北侯家的大奶奶容氏这一番话说得很是文雅。

容氏母亲姓窦,窦家,是清流世家,也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一位宰相。与纪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婚事也还算匹配。

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要问清楚为好。

顾氏放下手中青花瓷的茶盏,柔声问道:“不知大奶奶口中所提之人是窦家哪个哥儿?"

镇北侯大奶奶容氏一听,愣了愣:“瞧我,话没有说明白,并非我娘家舅氏。而是我夫家大舅武宁候家的长子龚伯南。”

龚家、慕容家、薛家、余家、还有已经没落的赵家皆是开国元勋。其中薛家被封为西平侯,余家被封为镇北侯,龚家被封为武宁候,可以世袭三代,当属各中楚翘。

容氏推心置腹般地说道:“您是知道的,龚家子嗣稀少,一连三代皆是单传。到了我这表哥龚伯南这一辈,除了龚伯南,总算出了个庶出的表弟,却是个病秧子,不大顶用。这整个侯府就指望着表哥这一点血脉。"

龚伯南是武宁候的嫡长子,武宁候家名正言顺地继承人,以后龚家的家,迟早要落到龚伯南身上。纪瑾瑜若是嫁过去,就是武宁候家的大奶奶,以后就是武宁候夫人,贵不可言。虽说嫁女嫁高,娶妇娶低,这一门亲事,认真说起来,纪家依旧是高攀了。

顾氏毕意不是小门小户的内宅妇人,她出身京城名门世家顾氏一族。虽说不是嫡系,只是远支,但是她依然有着不俗的见识。

齐大非偶这个道理顾氏还是晓得的,说到底,顾氏与纪洪都没有将女儿当作攀附权贵的纽带,只希望女儿找个好人家过安生舒心的日子罢了。

顾氏拿出惯有的外交辞令:“您亲自来一趟,按说我应该给个准信,只是瑜儿的婚事,我还要回她父亲商量商量,一时半会还不能定下来!"

不能一下子拒绝对方,免得对方难堪,留一丝余地,以后好见面。也不突然答应,免得以后难以反悔。中庸之道,是顾氏一贯的作风。

没有得到对方明确的答复,镇北侯大奶奶容氏显然很吃惊。她性子爽利,言语之间颇为爽朗,但也不是荞撞之人。这次来提亲,一方面是夫君的舅母亲自拜托了她,另外一方面,她觉得这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才是。纪家家主虽然是二品大员,但是在贵胄云集的盛京实在算不了什么,这件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才对。这样的事,对方应承还来不及,怎么会说要考虑?

莫非是纳乔?看顾氏的样子,又不像。

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传达了要结亲的意思,总要给对方考虑的时间才是。她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顾氏亲自将她送出院门,送到车上,很是小心体贴。

坐在马车里,容氏想着刚才顾氏的小心有礼,突然间就明白了。这个顾氏在纪家应该真的做不了主才是!她若是想结亲,自然一口答应才是:她若是想拒绝,就不会这么和气地送到门口。看来,她是真的做不了主,需要问过纪洪。纪洪严厉的名声果然不虚,不仅对于别人严厉,在家中也是治家有方!

回到镇北侯府,大奶奶容氏将顾氏的反应如实给武宁候夫人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武宁候夫人听了一叹气:“只希望能早日定下来,让我南哥儿早日成家!"

不提武宁候夫人这里叹气,同样犯愁的还有范氏的娘家嫂嫂,范家大奶奶张氏。

面对婆婆范夫人一脸期待的问询,张氏只觉得有口难言。

张氏嫡亲的姨母是西平侯夫人。西平侯膝下有四个儿子,皆是张氏姨母西平侯夫人所出。

前三个儿子皆已经成家,只有四子薛博文至今未成亲。

薛博文是去年的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年已十八。正是各家夫人理想的夫婿人选。

这些夫人里面就有张氏的婆婆范夫人,她一心想将自己的女儿范月凌嫁给薛博文。今天一大早,她就让张氏回了娘家,由张府坐马车去了西平侯府。

张氏虽然觉得小姑范月凌配不上自家表弟,但是也不敢忤逆婆母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薛府。

张氏见了姨母桂氏还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她的姨母桂氏就说让她做媒想给自己的小儿子求娶纪府的女儿纪瑾瑜。

张氏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现在她只有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将自己姨母的想法说了。

范夫人听了勃然大怒,一个茶盖就摔到了张氏脚下:“你是怎么办的事?该说的话一句没说,不该应的反倒应下了!你说,是不是跟范月庭串通好了,故意想让你凌儿嫁不出去!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凌儿可没有碍着你们!范目庭那个白眼狼,杆我这些年教导她,到了如今,你们意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范夫人越说越生气,她指着张氏破口大骂:“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我凌儿的容貌在整个盛京也找不出第二个,莫说是做西平侯夫人,就是主子娘娘也做的。你莫神气,我自会给凌儿找一个顶好的夫君,让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人瞧着!"

残月当空,若有好似还无,映着地上的寒霜,溢满了清寒。繁华喧祟的盛京,此刻笼置在夜色之中。

玉宇琼楼不见了白日的雕梁画栋,此刻只变成了一幢幢黑暗的剪影,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要吞没屋檐下灯笼里的光芒。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范家长公子,范月凌的哥哥范庆严回到家中,看见妻子脚上烫起的水泡,面上笼了一层寒霜。

张氏劝慰道:“这不碍事的,涂点药膏,过几天就好了!"

范庆严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睛,突然就想到小时候妹妹挨打,也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说不疼。此刻范庆严只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小的时候护不住妹妹,如今连妻子也护不住。

成亲半年妻子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竟然被那毒妇折腾的掉了孩子!如今都七八年了,竟然都没有怀上。那毒妇还以无嗣为名,将自己娘家侄女弄给自己做妾。

如今家不像家,自己也人不像人!不行,自己不能任由这毒妇继续祸害自己。

想到这里,范庆严再也忍不住了,他嚯地一声站了起来。

张氏见自己丈夫额上青筋突起,吓得一把将他拦腰搂住:“夫君,你莫要跟她吵。免得父亲训斥,万一这忤逆的帽子压下来……”

"分家!”范庆严拍着妻子的手说道:“你莫怕,这次我不跟她吵!既然父不父,那我也没有必要非要恪守为人儿子的教条。她不过是怕我分了她儿子的财产而已,我这就去找族长,明天就分家。我要是净身出户,想来,那毒妇定然不会拦我!"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难过:“只是,清容,以后要苦了你,跟我过苦日子!"

张氏早已泪如雨下:“只要与夫君在一起,清容不觉得苦!"

盛京棠花胡同,纪府上房。

顾氏跟将今天镇北侯大奶奶容氏前来为武宁候的长子提亲的事情跟纪洪如实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思虑:“对方虽说身份显贵,但是到底年岁大了些,今年已经二十二了,比瑜儿大了八、九岁。况目他先头的夫人留下一个小姐,今年六岁,已经记事,瑜儿嫁过去与这小姐相处倒是不便宜。我总觉得这亲事不合适。"

纪洪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武宁候家有一个女儿是皇四子的侧妃,是正正经经的皇四子姻亲,眼下圣上日益衰老,形势十分不明朗。万一站错了队伍,那是抄家灭门之罪。我们能避则逼。"

顾氏听了一阵紧张:“那如果不答应,岂不是得罪了武宁候?"

纪洪叹气:“若是答应,得罪的便是皇太孙!"

“那怎么办?”顾氏一筹莫展。

纪慕远听了则说道:“父亲何必这么紧张,皇太孙如今是皇储,那个位置迟早都是皇太孙的。皇四子虽然得人心,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拒便拒了吧!"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纪洪的眉头皱成一团。

顾氏心中叹气: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知道皇太孙渐失圣心,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儿子怎么就这么笃定阜太孙一定能荣登大宝?难怪纪洪会失望!

纪慕远还不知道这一番话让父母愁上加愁,只觉得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闷异常。

就在纪洪觉得进退两难之际,站在门口的纪瑾瑜推门而入:“父亲与母亲养儿十几年,现在瑜儿还未能报答,还要因婚事让二老为难,岂不是瑜儿的罪过?"

她放下手中紫檀木雕花的托盘,分别将两碗参汤端给纪洪与顾氏。

顾氏嗔怪道:“这么挽了你来做什么?哪有女孩子家家自己挑选婚事的?"

纪洪却摆摆手:“既然是你的婚事,不如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父亲!”纪瑾瑜望着纪洪郑重道:“若武宁候与皇四子并非姻亲,父亲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自然不会!”纪洪说道:“我的女儿本就不输任何人,听你母亲说,这次赏花宴那些夫人对你称赞有加,何必非要与人做继室。半路的夫妻,哪有同心同德的?"

"这便是了!父亲,这本来就是一桩亲事。就算拒绝,也是齐大非偶,只是一桩普通的婚事而已!他家来求,我们自然需要考虑,若是有更合适的,我们选了别人,也实属正常。"

纪瑾瑜顿了顿:“况父亲在朝中以刚正不阿,明察秋毫而立身,就算拒绝,也符合父亲往日的作风,想来别人也无可非议。"

纪洪听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欣慰又感慨地对顾氏说道:“景娘,我今日真的高兴,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不输其父!"

纪洪望着女儿,脸庞虽然青涩却一片洞明,再一看旁边的儿子还是一脸的懵懂,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文字来自于网络,略有更改!

一个农民凭什么用5万盈利1.5亿,付海棠到底知道些什么?

傅海棠,江湖人称“农民哲学家”,2009年他用5万在期货市场快速增值到100万,2010年又把握住大机会,用100万增值到1.5亿,一战封神!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傅海棠:我是农民,但我要改变命运!

他是农民出身,在家里种植大蒜、棉花养猪为生,但有一次了解到期货市场,这一次命运的转盘,开启了一个农民的传奇!

傅海棠:我9年的期货交易陷入困境,一直在亏,甚至过不下去!

2000年傅海棠就进入了期货市场,但到了2009年,傅海棠还没有在期货市场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交易市场是孤独的,9年的交易之路一直是亏多赢少,甚至最严重的时候,亏损高达250万!十几年养殖赚来的钱可能一个月的时间就消失了!

9年的期货交易让傅海棠亏得倾家荡产,甚至一度没钱吃饭,需要靠亲戚救济!但傅海棠是天生不服气的人,他的信心从来没有丢失过!

傅海棠说:我的大部分趋势判断都是对的,但期货市场就是涨涨跌跌,有时候很难拿住,回撤20%你拿得住,回撤30%还没关系,但50%你还受得了吗?但我坚信我是对的!

交易是需要大心脏,我坚信我的交易方法是对的,但是2009年以前就是不盈利,而且亏多赢少,但不赚钱不代表方法是错的,我安慰自己也许是时机未到,这是对我的考验,苦还没有吃完,怎么能苦尽甘来?

关注收藏@价值研究院,探索财富增值奥秘!

一次成功的大蒜交易,让我的交易系统得到验证

2007-2008年,大蒜连续两年暴跌,无论是蒜农还是商家,都亏得哭爹喊娘。

傅海棠看到萧条的大蒜市场,他准备去市场进行基本面调研,他开车走遍了山东、河南的几个大蒜生产基地,当地的农民对未来的前景非常的悲观,很多人都准备转行种植别的农作物!

付海棠清晰地察觉到时机来了:现在大蒜没有人种植了,供大于求的情况很快就会变成供不应求,现在的大蒜已经是白菜价了,难道还没跌到一文不值?白送?这是不可能的,大蒜一定会涨价!

于是傅海棠拿出5万块钱买多大蒜期货,2009年大蒜的价格从1毛钱涨到3块钱,翻了30 倍,而当时的5万块已经增值到600万!

再战棉花市场,一战封神!

傅海棠在大蒜行情中盈利了500万后,有一次他听到一个卖塑料薄膜的商家,说今年塑料薄膜卖得很差,因为种植棉花的少了40%!

傅海棠听到这个消息,又开始了市场调研,他去棉花种植基地发现是这个情况,认为棉花在未来的一年里,一定会大涨!现在的棉花几个是13000,涨到25000都是有可能的!

傅海棠拿出大部分资金做多棉花, 而棉花到2010年的时候,价格已经涨到33000!

此时傅海棠终于完成了命运的改变,一年的时间600万增值到1.5亿!二战封神!

傅海棠发明了自己的“天道”理论:

1、我从不看K线等技术面,我看的是基本面,我只知道供过于求商品价格就会跌,供少于求商品价格就会涨!

2、我要把握大机会,具有确定性的机会,小机会小趋势,没有确定性,就不要做,这也许是我前9年亏损的原因,所有的机会都想抓住,最后会一塌涂地!#投资理财#

关注收藏@价值研究院,探索财富增值的理念

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一个农民凭什么用5万盈利1.5亿,付海棠到底知道些什么?

傅海棠,江湖人称“农民哲学家”,2009年他用5万在期货市场快速增值到100万,2010年又把握住大机会,用100万增值到1.5亿,一战封神!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傅海棠:我是农民,但我要改变命运!

他是农民出身,在家里种植大蒜、棉花养猪为生,但有一次了解到期货市场,这一次命运的转盘,开启了一个农民的传奇!

傅海棠:我9年的期货交易陷入困境,一直在亏,甚至过不下去!

2000年傅海棠就进入了期货市场,但到了2009年,傅海棠还没有在期货市场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交易市场是孤独的,9年的交易之路一直是亏多赢少,甚至最严重的时候,亏损高达250万!十几年养殖赚来的钱可能一个月的时间就消失了!

9年的期货交易让傅海棠亏得倾家荡产,甚至一度没钱吃饭,需要靠亲戚救济!但傅海棠是天生不服气的人,他的信心从来没有丢失过!

傅海棠说:我的大部分趋势判断都是对的,但期货市场就是涨涨跌跌,有时候很难拿住,回撤20%你拿得住,回撤30%还没关系,但50%你还受得了吗?但我坚信我是对的!

交易是需要大心脏,我坚信我的交易方法是对的,但是2009年以前就是不盈利,而且亏多赢少,但不赚钱不代表方法是错的,我安慰自己也许是时机未到,这是对我的考验,苦还没有吃完,怎么能苦尽甘来?

关注收藏@价值研究院,探索财富增值奥秘!

一次成功的大蒜交易,让我的交易系统得到验证

2007-2008年,大蒜连续两年暴跌,无论是蒜农还是商家,都亏得哭爹喊娘。

傅海棠看到萧条的大蒜市场,他准备去市场进行基本面调研,他开车走遍了山东、河南的几个大蒜生产基地,当地的农民对未来的前景非常的悲观,很多人都准备转行种植别的农作物!

付海棠清晰地察觉到时机来了:现在大蒜没有人种植了,供大于求的情况很快就会变成供不应求,现在的大蒜已经是白菜价了,难道还没跌到一文不值?白送?这是不可能的,大蒜一定会涨价!

于是傅海棠拿出5万块钱买多大蒜期货,2009年大蒜的价格从1毛钱涨到3块钱,翻了30 倍,而当时的5万块已经增值到600万!

再战棉花市场,一战封神!

傅海棠在大蒜行情中盈利了500万后,有一次他听到一个卖塑料薄膜的商家,说今年塑料薄膜卖得很差,因为种植棉花的少了40%!

傅海棠听到这个消息,又开始了市场调研,他去棉花种植基地发现是这个情况,认为棉花在未来的一年里,一定会大涨!现在的棉花几个是13000,涨到25000都是有可能的!

傅海棠拿出大部分资金做多棉花, 而棉花到2010年的时候,价格已经涨到33000!

此时傅海棠终于完成了命运的改变,一年的时间600万增值到1.5亿!二战封神!

傅海棠发明了自己的“天道”理论:

1、我从不看K线等技术面,我看的是基本面,我只知道供过于求商品价格就会跌,供少于求商品价格就会涨!

2、我要把握大机会,具有确定性的机会,小机会小趋势,没有确定性,就不要做,这也许是我前9年亏损的原因,所有的机会都想抓住,最后会一塌涂地!#投资理财#

关注收藏@价值研究院,探索财富增值的理念

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期货大佬付海棠18个月把5万做到了1.2亿

出自济宁农村的付海棠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是怎样把5万元做到了1.2亿,翻了2400倍!他有怎样的农村经历?又有怎样的人生坎坷?对我们普通人又有怎样的启示?本文将以普通人的视角展现一个非比寻常的财富故事。

1996年付海棠在亲戚家看见一个本旧的期货杂志初步了解了期货。保证金交易,标准化合同。当时的付海棠在农村老家收过玉米,如果预期明年的玉米价格上涨就多存一点,如果预期下跌就少存一点或者不存。与期货有相通之处,但期货是保证金交易,可以把资金的利用率提高20倍!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可在当时的济宁不要说期货了,就是证券公司在济宁也没有几家。四年后他等来了梦寐以求的期货交易公司。经过一个证券公司的朋友了解到济宁有了期货公司,当天下午就去期货公司开了户。

但事与愿违,他东拼西凑,自亲戚朋友的借款他按20%的利息/年,还有贷款12%的年息,再加上自己赔的钱,到2008年总共背上了300万的负债。当时在农村的他压力可想而知。

付海棠真正开挂人生是从2009年开始的,这个时候距他家几十里以外的金乡大蒜电子盘交易市场红红火火,他决定拿着最后的5万元去碰碰运气。他到大蒜产区去考察,河南中牧,江苏邳州,山东金乡,山东苍山,聊城茌平,济南商河,这都是大蒜的主产区。几乎每个乡镇都走遍了,他来到田间地头与大蒜种植户聊天。他发现,大蒜田里旱了,蒜农也不浇水,地里长草了也不除草,蒜有虫了也不喷药。

蒜农感觉没有希望,长好长坏一个样,蒜价格太低了7分一斤。长好了还不如长坏了,长好了还要顾人挖蒜,还赔钱呢,长得越好赔的越多!那时候现蒜7分每斤,用来出口的蒜也不过每斤1毛2一斤。而那时候金乡的大蒜储存费每斤1毛5分钱。这也就是大蒜卖出的钱还不够交储存费的钱!许多蒜商直接跑路了。谁的冷库,谁直接卖大蒜。付觉得大蒜价格已经到了底部,不能再低了。当时大蒜电子盘的价格是860元每吨,而大蒜现货是200元每吨。当时的市场价,大多数人觉得大蒜电子盘的价格一定会继续下跌。而付海棠却满仓做多。仅过了一年多大蒜的行情如期而至,到了09年新产的大蒜,库外蒜最高价达到了5元。就是那年的“蒜你狠”。付海棠从5万用了三个月做到了600万!

随后付海棠的目光从几十里外的金乡大蒜电子盘交易市场转移到了郑州棉花期货交易市场。村上邻居结婚,付海棠去陪亲戚,由于当时他有一辆奇瑞轿车,那时农村很少有车,走的时候让他去送亲戚。路上聊起来,这个亲戚那里是棉花主产区,今年他种了85亩棉花,效益不好,打算明年种45亩,他们那里都减少种植面积了。由于他以前有赔钱的经历,之前涨了一波,他先平仓,开车来到了棉花产区德州考察。看看棉花产区什么情况,棉花减产,产量非常低。农村有收棉花的商人,俗称“棉花贩子”,他们对上下游棉花的生产情况了解的非常透彻。他来到当地的乡镇,中午看见三个棉花商人在饭店里吃饭。他走过去,对饭店老板说,这桌上十个最好的菜,来两瓶最好的酒,对小贩说,今天我请客,向你们了解一下棉区的情况。小贩当然乐意。棉花减产至少30%,棉农预期很高,棉花有可能涨到7元。通常期货市场上交易的是皮棉,农民卖的是带棉子的棉花。原来三斤棉花,出二斤棉籽,一斤皮棉。他判断棉花的的产量降低,肯定会造成皮棉产量的降低。于是果断下手,果然后来棉花期货的价格涨到了3万3到3万5每吨。他感叹棉农的智慧真的很厉害。

从买大蒜期货到棉花期货做完用了十八个月,付海棠一战成名。

物极必反,周而复始。这应该是市场的规率吧。

成功都是给有心人准备的。付海棠就是这样的人

更多精彩
  • 八字脑珊瑚摆放位置(八字脑)八字脑珊瑚摆放位置(八字脑)
    本文目录一览:带大家认识八字脑八字脑珊瑚,珊瑚界的一股清流八字脑珊瑚,珊瑚界的一股清流教你怎么从八字看人的长相特点带大家认识八字脑八字脑,通常拥有各种绚丽的绿色或红色荧
    2024-03-05
  • 先苦后甜的八字案例(先苦后甜的八字)先苦后甜的八字案例(先苦后甜的八字)
    本文目录一览:越老越富贵,哪些八字天生是先苦后甜的命?越老越富贵,哪些八字天生是先苦后甜的命?越老越富贵,哪些八字天生是先苦后甜的命?人生在世,一晃就是几十年,在我们饱受沧桑的同
    2024-03-05
  • 陈妍希八字另一半(陈希妍八字)陈妍希八字另一半(陈希妍八字)
    本文目录一览:陈妍希人设崩塌黑历史揭秘 陈妍希421页明星八卦PDF在线观看陈妍希人设崩塌黑历史揭秘 陈妍希421页明星八卦PDF在线观看此前,坊间大火的421事件曝光了圈中多位明
    2024-03-05
  • 八字中的星运和自坐(八字中的星)八字中的星运和自坐(八字中的星)
    本文目录一览:八字“死”之星,对家人如仇人,对外人如亲人,命里桃花朵朵开!八字里“胎”之星,命里若遇见它,呜呼!此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八字“死”之星,对家人如仇人,对外人如亲人,命里桃
    2024-03-05
  • 顾秉林是哪里人(顾秉谦八字)顾秉林是哪里人(顾秉谦八字)
    本文目录一览:对明末各种党派分析明末奸相顾秉谦简介 顾秉谦怎么死的?一家国企三十余年不变的教育情怀高校开学季 | 十年开学典礼致辞的“变”与“不变”对明末各种党派分析一
    2024-03-05
  • 拉菲 82(拉菲八字酒)拉菲 82(拉菲八字酒)
    本文目录一览:2008 的拉菲代表着什么?82拉菲到底多少钱?怎么还没喝完?怎么看真假?2008 的拉菲代表着什么?2008 的拉菲代表着什么?这支 2008 年的拉菲当年价格高升,掀起了一波热潮!大
    2024-03-05
  • 许世英八字点评(许世英八字)许世英八字点评(许世英八字)
    本文目录一览:命理理论:甲乙在天 故动而不居 建寅之月 岂必当甲?张善孖与绩溪“遵义胡”命理理论:甲乙在天 故动而不居 建寅之月 岂必当甲?此章中的阐述只是入门,还没有涉及真正的
    2024-03-05
  • 八字就真的成定局了?(八字早已定)八字就真的成定局了?(八字早已定)
    本文目录一览:进退自如!韩国瑜成国民党立法机构龙头参选人,八字振人心!“人的命,天注定”?命由天定,运可改变,不努力什么都不会变进退自如!韩国瑜成国民党立法机构龙头参选人,八字振人
    2024-03-05